“你想去哪？”
“去哪都可以嗎？”
“自然。”
“那我想去...我還沒想好呢！”
“時間很長，可以慢慢想。”
.....
半年後，城郊外。
梨花簌簌落滿青石小徑。
初拾駐足院門前，竹籃在臂彎輕晃。
她望著自己一手佈置的院落，倒是頗為滿意。
畢竟這院子可花了她不少心思。
籬笆上新纏的藤蔓已抽出嫩芽，石階縫隙裡冒出星星點點的野花，就連那方被她失手砸缺一角的石臼，此刻盛著清水，倒映著白雲，也別有一番野趣。
此時的餘淮，正倚在院角的梨樹下小憩。
一本翻了一半的《山海經》蓋在臉上，玄色衣襬垂落枝頭，沾了幾片雪白的花瓣。
她躡手躡腳地靠近，卻聽見書冊下傳來慵懶的聲音：“買了什麼？”
“上好的五花肉，還有新釀的梅子酒。”初拾晃了晃竹籃，故意讓酒罈碰出清脆的響，“張嬸非要多塞一包松子糖，對了，雲涯那小子呢？”
餘淮抬手將《山海經》掀開一角，露出半隻含笑的眼：“後山練劍去了，說是要趕在晚膳前獵只山雞加菜。”
他忽然伸手拽住初拾的腕子，驚得竹籃裡梅子酒晃出清冽的香。
待她跌坐在梨樹下的青石凳上，才發現餘淮指尖挑著根嫩柳枝，上面正繫著個歪歪扭扭的花環。
“張嬸送的松子糖...”餘淮把柳枝環往她髮間一戴，順手拈走她嘴角的糖渣，“確定不是你自己找藉口想吃？”
遠處傳來撲稜稜的聲響，少年提著山雞興沖沖翻過籬笆：“師姐！我逮著——”雲涯的聲音戛然而止，盯著初拾頭上搖搖欲墜的梨花環，突然轉身就往灶房跑：“那個...我可什麼都沒看見！”
初拾望著這火急火燎消失在視線中的雲涯，不禁無語凝噎。
？
看見什麼了？
什麼也沒做啊？
餘淮低笑著去扶將傾的酒罈，一瓣梨花自他鬢角落在她手背，癢得像一句未盡的話。
傍晚，灶房傳來“轟”的一聲巨響，驚飛了方圓幾里的麻雀。
門外的雲涯只是嘴角抽了抽，卻是連眼皮都沒抬，顯然是已經對此習以為常。
餘淮進去時，只見初拾灰頭土臉地站在濃煙裡，手裡舉著半截鍋鏟，鍋裡一團焦黑的不明物體還在“咕嘟咕嘟”冒著泡。
“這是...？”他小心翼翼地問。
初拾癟著嘴：“雲涯今日獵的那隻山雞...”
雲涯：“......”
餘淮忍笑接過鍋鏟，指尖輕輕蹭掉她鼻尖上的菸灰：“《山海經》裡可沒教人燉饕餮。要不下次我抓只畢方鳥來？聽說烤著吃能噴火，倒是省的你生灶了。”
灶臺後的雲涯抱著一筐青菜探出頭：“師姐，現如今天色已晚，要不咱們還是去村口買些現成的？實在不行，前些日子還剩了幾張炊餅，雖是乾巴了些，但總好過....”
“臭小子！你再說一遍？”初拾聽出這小子其中深意，抄起擀麵杖作勢要打，少年立刻縮回柴堆後頭。
餘淮卻已挽起袖子，從她腰間解下圍裙系在自己身上：“都出去，等半個時辰。”
初拾本想為自己辯解幾句，卻發現餘淮已經嫻熟的開始處理食材，砧板上的青蔥轉眼就變成了整齊的細末，她看的不經有些出神，直到雲涯無聲的拽了拽她的衣袖。
“咳咳，師姐，我看咱們還是別在這裡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