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白墨都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已經被擊飛了出去。
骨瘦如柴的刑天南，沒有了之前的狂躁霸氣，整個人散發著一股冷漠的死意。刑天南顴骨高聳的臉龐歪了歪，看向了下方的白墨。
白墨一尺橫掃，將覆蓋在身上的土石震盪開，仰頭看向了天空中的刑天南。
“不對，這不是刑天南！”
雖然白墨不知道刑天南是怎麼做到的，但是此刻他這個“刑天南”與之前相比完全就是兩個人。這不是行為舉止的改變，而是從氣息層面的徹底變化。
“刑天南”顯然也關注到了白墨，內陷的雙目沒有絲毫神采，但是卻牢牢地鎖定在了白墨的身上。
“小心，這是王屋派的秘術，始祖降臨！”
不遠處，正在和劉瓊以及鐵壁軍大戰的齊不攻高聲提醒，齊不攻一向見多識廣，如今刑天南突然出現瞭如此詭異的變化，自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之前是始祖招來，這次是始祖降臨，難道說？”
白墨立刻明白了什麼，但是此刻的“刑天南”自然不會給他繼續思考的空閒。只見“刑天南”本就枯槁的身軀弓下了身子，就像是一隻脫水的蝦。
下一刻，彎曲著身子的“刑天南”突然抬頭，整個人像是彈簧一樣朝著白墨飛射而去。
快，實在是太快了。
白墨僅僅眨了眨眼，原本在自己數十丈之外的“刑天南”已經殺到了他的面前。
不過這一次，白墨看清了“刑天南”的眼睛。
這不是人類該有的眼睛。
這雙眼睛雖然深陷在眼眶之中，但是依舊看到眼球深處的光彩。只不過，這道目光卻從裡到外透著一股對生命的漠視，似乎在這雙目光之中，目之所及都如豬狗一般，可任其屠戮。
而就在白墨捕捉到這道眼神的瞬間，“刑天南”的攻擊已經落下了。
被刑天南握在手中的開天斧的斧頭，就像是一把大號的雙刃刀一般，一斧頭就朝著白墨的胸口橫劈了過去。
這一斧，沒有感受到絲毫的靈氣波動，也沒有神魂之力的加持，僅僅只是依靠肉身力量揮舞了一下斧頭。但是，就是這看似普通的一揮，卻直接在空氣中劈出了一道黑色的裂縫。
一斧，斬裂空間！
白墨瞳孔收縮，那道黑色的裂縫給了他極其危險的感覺。
“第一靈痕，丈量天地！”
白墨沒有絲毫猶豫，一尺朝著“刑天南”點去。但是這一尺卻沒有瞄準“刑天南”的身體，而是衝著他握著斧頭的那隻枯槁的手臂而去。
“咔嚓！”
這一尺準確地擊中了“刑天南”的右手，就好像擊中了一棵乾枯的老樹一般。但是，以十二量天尺的堅硬程度，居然被擋住了。
手握十二量天尺，白墨只覺得虎口隱隱有一絲脹痛。明明是他擊中了“刑天南”的手臂，但是他卻反過來被這一擊給震傷了！這條手臂，遠比表面上看起來堅硬許多！
不過，這一擊雖然沒有得手，但白墨手中的十二量天尺還在飛速伸長。
“第一靈痕，丈量天地！”
面對那令人脊背生寒的黑色裂痕，白墨做好了兩手準備。
若是自己能擊斷“刑天南”的手臂，那麼便能從源頭破開這一招，但若是像現在這般攻擊沒有奏效，白墨便藉著方才這一擊的反震力道，朝著後方倒退而去。
十二量天尺轉瞬之間伸長了幾十丈，長尺的頂端依舊頂在“刑天南”的手臂之上，而白墨握著長尺的另一頭，此刻已經退到了距離幾十丈之外。
然而，白墨剛剛以為自己已經擺脫了那道空間裂縫的時候，“刑天南”再次做出了超出白墨想象的事情。
“刑天南”右手握著斧頭擋住了白墨的十二量天尺，而他的左手則主動插進了那條黑色的空間裂縫之中。
“不好！”
白墨立刻感知到了不對，但是此刻他手握十二量天尺正在飛速後退，已經無法再做出躲避的動作了。而就在這個時候，在白墨的耳邊，一條嶄新的空間裂縫被硬生生撕扯開。
一隻枯槁的左手，從空間裂縫中穿了過來，一把掐在了白墨的脖頸上。
白墨，被“刑天南”隔空擒獲了！
齊不攻大手一揮，周圍的靈氣被他攪動成了混亂的靈氣漩渦，圍困他的鐵壁軍被漩渦攪動得東倒西歪，亂作一團。
齊不攻暫時脫身，一邊朝著白墨這邊飛來，一邊大聲提醒：“這人已經不是刑天南了，他召喚了自己的老祖上身！”
白墨的心中翻起千層巨浪，轉瞬之間，一幕幕畫面在他的腦海中閃回，之前收集到的資訊此刻全都串聯到了一起。
“始祖招來，便是向刑天南所說的上蒼之上的始祖借用力量，不過因為過於龐大的神魂之力，雖然會極大極強自身的力量，但對於肉身也會產生巨大的負擔。”
“而如今刑天南說實在的始祖降臨，而是直接以肉身承載始祖的意識。此刻我面對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刑天南，而是他口中所說位於地上蒼之上的生靈！”
白墨再次回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雙眼睛，那雙冷漠沒有絲毫乾淨的眼睛。
白墨終於明白過來，之所以“刑天南”會有這樣的眼神，是因為對於附身在他身上的始祖而言，白墨這些下界之人當真和豬狗沒有絲毫的區別。
試問，又有誰會正眼看待地上的螻蟻？
白墨嘴角露出了慘笑，那隻枯槁的左右依舊死死捏著他的脖子，白墨甚至感受到自己體內的靈氣運轉也在這隻左手掐住自己之後，受到了很大的阻力。
不過，白墨依舊在笑，一邊笑，他一邊咳出大口大口的鮮血。
“上蒼之上？這便是上蒼之上？你連好好降臨在這個世界都做不到，還好意思俯視眾生？”
雖然白墨的嘴角帶著血跡，但是他依舊笑著看向數十丈之外的“刑天南”。
雖然“刑天南”隔著幾十丈，藉助空間裂縫攥住了白墨的脖頸，但是這一刻，一直沒有正眼看人的“刑天南”，卻抬起了他那雙空洞的眼神。
“螻，螻蟻。”
“刑天南”的喉嚨也像是填滿了枯樹枝一般，聲音不僅沙啞，更透著一股荒涼之感。而當那雙目光慢慢上移，最後鎖定白墨雙眼之時，雖然雙方隔著幾十丈的距離，但白墨感覺自己的靈魂像是被拖拽到了“刑天南”的面前一般，那雙眼睛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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