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如何回答。
沉默片刻,她平靜道:“我知道了,此事我再另想他法。”
起身告辭離去。
傅天見明舒臉色有些沉重,知楚青時沒有同意出兵,便道:“少夫人,也無需用皇帝的兵。主子有三四十萬的兵力,您想動手,隨時都行。”
明舒一驚:“這麼多?”
傅天想了想:“除了這些,還有二十多萬兵力,雖說不直接聽命於主子,但主子要想用,也不是不能用。”
明舒心中一凜,忽然明白了很多事。
傅直潯曾說,雖然如今東晟的皇帝是光啟帝,但這天下卻不是光啟帝說了算,哪一天他不高興了,把他們都捏死。
她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可竟都是真的。
這天下誰做皇帝,只在他一念之間。
而他選擇了光啟帝,大抵是因為光啟帝和楚青時跟她的淵源。
即便……沒有了他,她也不會受欺辱。
原來,他更改他的復仇計劃,是為了給她鋪路。
傅直潯……
這些日子,明舒忙忙碌碌,已許久不去想過往那些事。
可只要一想,心中仍是難受至極。
不過,她很快冷靜了下來,將賀蘭一族的情況和她的打算說給傅天。
傅天聽了不禁皺眉:“賀蘭一族的確不好對付。當初主子費了不少心思,也沒能將棋子安插進去,只查到了賀蘭族落裡的一些情況。”
“賀蘭一族共有三四千人,他們所居的四方山易守難攻,我們的人也只進過族落外圍,裡面如何就不得而知。貿然強攻,勝算不高。”
明舒點了點頭,思忖許久,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準確地說,是一個承諾。
秦楠曾說,但凡有她可以幫得上忙的事,她絕無二話。
明舒並不是一個挾恩圖報的人。
當初她救麗嬪,是因她與麗嬪之間有因果。因果一消,此事也就了了,與秦楠並無多大幹系。
但如今她是一定要從賀蘭家拿到找到玉石的下落,所以秦楠這個承諾,她得找她履行。
“去雲浮巷。”
光啟帝即位後,徹底清算了當年北域一戰,既還了蕭家榮耀,也發落了鎮國大將軍秦湧泉及族人。
秦家男丁,悉數流放。
秦家女眷,或送入教坊司,或賣身為奴。
唯一的意外是曾經的太子妃秦楠。
雖說太子豐檀已死,但她終究是皇室的遺孀,光啟帝便下令將她軟禁在雲浮巷中。
明舒走進僻靜小院時,布衣荊釵的秦楠正在洗衣服。
看到明舒,秦楠一愣,隨即將溼噠噠的手在衣服上隨便擦了擦,放下袖子,站起身來:“裡面請,沒有茶,我給你倒杯水吧。”
明舒本想說“不必”,但又一想還是隨她去了。
院中一片蕭瑟,不過整理得很乾淨,東邊的角落放了幾盆菊花,花苞鼓鼓的,瞧著是快要開了。
屋中只有一桌和一條長凳,沒有火盆,裡外一樣地冷。
“家徒四壁。”秦楠苦笑一聲,將缺了口的碗放在桌上,指了指長凳,“我們一起坐,不然翹起來會摔著人。”
明舒依言坐下,手很自然地護了一下小腹。
秦楠注意到她的動作,定睛一看,見她並未束腰,衣裙寬寬鬆鬆,腹部並未明顯隆起,一時倒也不是很確定:“你——”懷孕了?
明舒微微頷首。
秦楠微笑道:“恭喜。”
明舒聽得出這聲“恭喜”出自真心,原本並不想寒暄的她,便不由問了句:“需要我送些東西過來嗎?”
秦楠倒是毫不客氣:“要的。被褥、衣服、柴火、米和肉都要。如今也就是你,還能來給我送送東西,且送的都不會被扔掉。”
又強調了一句,“我不挑,越多越好!”
明舒笑了,眼前的秦楠看似跟從前不一樣了,但其實並未變。
當即朝凌霄招了招手,吩咐了下去。
秦楠看著明舒,面上罕見地露出了後悔的神色:“你這人挺有意思的,我當初怎麼就沒腦子地要跟你為敵呢?”
又自嘲一笑,“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晚了……你找我什麼事?”
明舒開門見山:“我要兩樣東西:第一,西北賀蘭族落的地圖;第二,你父兄安插在賀蘭族落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