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賤人將我們娘倆趕到蒙城那鳥不拉屎的偏遠之地,我們本以為這下總算能過上安穩日子了,誰知道,最後我還是低估了那個女人的狠毒......”
提起“那個女人”,她情緒瞬間失控,拳頭緊握,牙關緊咬,彷彿恨不得立刻將那人撕碎一般。
按照夏雨荷的說法,當年她剛在徐家稍稍站穩腳跟,便立刻被原配夫人於紅梅察覺到了威脅。那女人不惜與丈夫大鬧一場,也要將她和女兒趕出家門。
最終,在徐老總的無奈調停下,她們母女被“安排”到了遠離是非之地的蒙城,表面看是安頓,實則流放。
雖然生活水平大不如前,但徐老總畢竟還有幾分良知,給她們母女買了一棟地段最好的樓王作為託底,登記在女兒名下,還將夏習清納入了家族在海外的某個隱秘信託中,定期分紅,足以保障她們安穩生活。
只是這份平靜並未持續太久。
隨著宏達集團的突然暴雷、老徐人間蒸發般的失蹤,夏雨荷隱隱察覺到了某種即將壓頂的風暴。
她那向來敏銳的第六感告訴她,這次恐怕是要出大事了。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就有訊息傳來:於紅梅其實早在幾年前便與徐老離婚,早已移居美麗國,還帶走了大兒子,徹底遠離了這個爛攤子。
反觀老徐的小兒子,因為某些複雜的原由,未能及時脫身,已被相關部門拘押。
那段時間,夏雨荷還曾暗自慶幸,幸好自己母女早早被“發配”到蒙城這個偏僻角落,遠離風暴,幾乎沒人知曉她們的真實來歷。
哪怕是於紅梅,也不知道她們現在具體身在何處。
於是她更加安心,尤其當信託賬戶的分紅依舊按時到賬,便認為這一切都是老徐安排得妥妥當當。
也許他臨走前,早已為她們佈置好了退路與遮掩。
然而,她只猜對了一半。
徐老總的確做了掩蓋措施,甚至連於紅梅一開始也查不到她們的具體下落。
但老徐畢竟不是神,他的掩護並不完美,最終還是被於紅梅這個多年枕邊人察覺到了端倪。
她順著信託分紅的資金流向層層剝繭,最終在隱藏極深的信託檔案中,揪出了夏雨荷母女的蛛絲馬跡。
再之後,透過特殊渠道獲取了她們的提款資訊,順利定位了她們的真實位置。
確認無誤後,於紅梅沒有半點猶豫,直接以某種法律上的理由凍結了信託賬戶,切斷了這條唯一的“金脈”。
“那賤人就是故意的!
她明明可以不聲不響地懲罰我們母女,但卻偏偏讓我們知曉,擺明了就是想讓我們整天提心吊膽,夜夜難安!
從得知信託被凍結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在等著看我們驚慌失措、惶惶不可終日的樣子了!”
夏雨荷猛地拍了一下膝蓋,語氣咬牙切齒,聲音中已然帶著失控的尖利。
她的臉色因憤恨而漲得通紅,雙唇微顫,整個人彷彿被那段壓抑的過往重新籠罩,呼吸都變得急促。
顯然,她對“那個女人”的恨,已經不只是怨恨那麼簡單,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與無力。
張巖聽完卻神情冷漠,眼神如刀,語氣也帶上了幾分不容置疑的凌厲:
“你要逃,可以理解。但你完全可以帶上學姐一起走。
可你為什麼要利用她對你的信任,借走一大筆錢後,卻將她一個人留在原地?
你有沒有想過,她該怎麼辦?”
這話一出口,原本靠在張巖懷裡的夏習清,手指突然一緊,悄然用力捏住了他的掌心。她沒有說話,但顯然心裡也被戳中了那根最敏感的弦。
她一直想問,卻始終問不出口的問題,被張巖一句話點破,讓她眼圈不覺有些泛紅。
談及女兒,夏雨荷終於露出一絲罕見的赧色,目光遊移不定,輕咬著唇角,有些侷促地開口:
“這件事的確是我對不起清清......但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
她試圖用柔和的語氣掩蓋心虛,抬眼望向女兒,眼中浮現出一抹複雜的情緒。然而夏習清卻始終低頭沉默,連一個眼神都不願回給她。
夏雨荷臉色微變,語氣卻反倒平穩下來:
“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我一直知道,那個賤人從來沒把我當回事。
自從老徐不再寵我之後,她便徹底不屑偽裝。
但她之所以還要咬著我們不放,我想......應該是因為清清。”
她頓了一下,聲音低了幾分。
“雖然機率不大,但就法理上來說,如今也只有清清,還有可能在未來,和那女人的兒子爭奪那份信託的保護人繼承權。
所以她絕不會放過清清,但卻未必會一直盯著我......我是她眼裡的廢物,但清清......清清是她心頭的刺。”
“哈!所以,你就榨乾了女兒最後的價值,讓她揹負上鉅額債務,然後自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張巖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冷笑出聲,語氣裡滿是嘲諷與不屑,目光如刀般凌厲地掃向夏雨荷,字字如釘:
“你可真是一位‘好母親’啊,夏雨荷!”
“我......我能怎麼辦!”
夏雨荷像是被戳中了最敏感的神經,猛地站起身來,情緒再次瀕臨崩潰,臉上的濃妝也因激動而略顯凌亂,聲音尖利地回擊道。
“房子是她的名字,信託也是她受益!我呢?我什麼都沒有!”
她大聲喊著,手指顫抖地指向自己,情緒愈發激動,胸口劇烈起伏著。
“在徐家蔭的眼裡,我算什麼?不過是個情人,一個玩物,一個生育機器罷了!我從十幾歲就跟著他,伺候了他那麼多年,到頭來什麼都沒得到!我這麼做到底有什麼錯!”
她的聲音彷彿帶著多年的怨恨和不甘,語調中透著近乎歇斯底里的憤怒。
“至於我女兒......”
她的語氣忽然一頓,臉上的神情複雜交織,眼中竟浮現出一種扭曲的“理所當然”。
“她還這麼年輕,這麼漂亮......只要肯走我走過的路,找到一個願意為她還債的男人,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現在不就找到了你嘛!”
這話一出,屋內氣氛彷彿驟然凝固,連空氣都沉重了幾分。
張巖感到懷中的夏習清輕輕一顫,隨即掙扎著從他懷裡坐直身子。她望著眼前這個理應是自己最親密的血親的女人,唇齒微張,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自己為了償還債務所經歷的一切——白天忙著打工,夜裡躲在被窩裡默默哭泣,生怕同學熟人察覺她的窘迫與無助,那種日日奔波的疲憊與羞恥,那種孤身一人的無助感,如今卻被一句“找個男人”一筆帶過......
“吧嗒——”
一滴溫熱的淚水悄然滑落,落在張巖的手背上,隨後又是一滴、兩滴......很快便打溼了一小片肌膚。
張巖低頭看了一眼她泛紅的眼眶,心頭一痛,伸手輕輕將她重新摟回懷中,用手臂為她擋去那道刺眼的身影,不讓她再去面對這個徹底傷透她心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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