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懷裡掏出一張粗陋的地圖,指著一條蜿蜒的山路。
山路輿圖上字跡宛然。
石牛山。
“僅憑縉紳四族自己的力量,絕不敢貿然出城,剿滅不知道數量和戰力的黑山匪。”
“因此,他們一定會選擇向縣衙施壓,要求縣衙出兵協同剿匪,追回糧食。”
“而這條路周圍山脈極多,是藏匪的好去處,兩側都是密林,適合埋伏。之後......”
話音至此,閻赴頓了頓。
“我會以知縣的身份親自陪同,到時候,我會找藉口讓他們走這條道。”
周麻子興奮地搓手。
“大人,咱們這次真能宰了那群狗孃養的?”
他本就是從縣被欺壓的百姓,對縉紳愈發恨之入骨。
閻赴目光冷峻,看向輿圖。
“不止要宰,還要讓全縣百姓知道,是誰在吸他們的血!”
接下來的日子,小莊表面平靜,暗地裡卻緊鑼密鼓地準備著。
黑山匪的男人們白天種地,夜裡偷偷磨刀。
鐮刀、鋤頭、削尖的木棍,甚至幾把從家丁屍體上扒來的鋼刀,都被藏在了地窖裡。
周麻子帶著幾個機靈的少年,每天假裝砍柴,實則摸清了石牛山附近的地形。
哪條小路能繞後,哪片林子能藏人,他們記得一清二楚。
趙渀則負責訓練伺田隊的漢子們。
他們不能明目張膽地練武,只能在夜深人靜時,藉著月光練習合圍、突襲。
閻赴依舊每日下田,可他的眼神越來越銳利。
每當有陌生人來小莊,他都會暗中觀察,確保計劃不會洩露。
距離行動如今已經不遠,最初縉紳四族在野豬峽只給了閻赴十天的時間,眼見著過了六七日,縣衙沒有任何動靜,縉紳四族明顯開始憤怒。
糧食這個東西,多拖延一天,都有可能直接被消耗殆盡。
趙將匆匆自巡檢司內趕來,恭敬對閻赴拱手。
“大人!四族有動靜了,這些時日他們派出前來縣衙詢問的管事愈發頻繁,一日便有六七波人前來詢問。”
小莊東頭的農家院子,黑山匪的所有骨幹齊聚。
閻赴環視眾人,沉聲開口。
“幾日之後,小莊要麼重生,要麼毀滅。”
從縣四族的力量也並不弱小,黑山匪還在操練過程中,如今貿然和縉紳力量碰上,未必能討得了好。
但,這支農民軍最初的力量,必須要用磨刀石!
趙渀咧嘴一笑,戾氣彌散。
“大人,咱們早該反了!”
周麻子也握緊刀柄,眼眸明亮。
“四族一倒,從縣就是咱們的!”
“以後再也不用受他們欺負了。”
閻赴緩緩點頭,這一刻,神色平靜。
是時候看看這支農民班底的戰力了!
夜風嗚咽,彷彿在預示著一場血雨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