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野豬峽約定剿寇迄今已經是第八天,算算時間,閻赴沒有繼續停留在小莊。
他知道了,縉紳四族就快要等不住了。
不光是因為剿匪對他們的安全保障,更重要的是,延按的糧食沒人知道什麼時候會跌價。
他們的百車糧食,若是不找回來,怕是之前投入的銀兩都要爛了。
果然,孫九年一腳踹開縣衙大門。
彼時閻赴正在後堂批閱賬簿。
這位孫家族長一身錦緞袍子裹著發福的身軀,腰間玉佩叮噹作響。
“縣尊大人好大的官威!”
孫九年面色鐵青,不等通報便闖進三堂,身後跟著楚伯先、馬元信等三位族長。
“我四家糧隊被劫已過七日,縣衙竟連個賊影都沒抓到!”
“縣尊大人不是要剿匪嗎?這便是咱從縣的父母官給咱們的交代?”
閻赴緩緩擱下毛筆,抬起眼睛。
燭光下,這位魁梧知縣面色平靜,不卑不亢的眼眸,莫名讓原本氣焰囂張的孫九年愣住。
恍惚間,孫九年又想到昔日閻赴任的時候。
那時候他看劉家的眼睛,好像也是這樣。
“諸位勿惱。”
閻赴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站起來的時候,官袍一抖。
“本縣已命巡檢司全力緝拿,只是城外地形複雜......”
“而且黑山匪的來源還需多加考量,未必便是山匪,說不準是什麼流寇,亦或是自北邊匯聚而來的胡商......”
“一派胡言!”
閻赴話還沒說完,楚伯先一把拍在案几上,面對閻赴,昔日自稱學生的幾家縉紳是徹底不裝了。
畢竟糧食損失,那都是真金白銀。
“誰不知道那是一群泥腿子!還說什麼胡商,閻大人若真有心剿匪,何不親自帶隊?”
“八日過去了,縣衙可是沒有半分動靜!”
閻赴的目光在四位族長臉上緩緩掃過。
孫九年眼中是毫不掩飾的輕蔑,楚伯先滿臉橫肉抖動著怒意,就連韓家族長都陰鷙地摸著鬍鬚,馬元信則面無表情,漠然凝視這位知縣。
今日之舉,已算得上逼宮。
閻赴這位知縣,要麼順從他們,要麼從從縣滾出去!
“本縣知道了。”
閻赴突然起身,驚得四位族長後退半步,只是聽到他接下來的話,馬元信幾人終於冷笑起來。
“明日一早,本縣便親率縣衙全部人手,隨四位剿匪。”
孫九年愣了一下,隨即大笑。
“好!縣尊大人果然識時務!”
他轉身對門外喊話,儼然一副縣衙也是他們做主之地。
“傳話下去,各家護院、佃戶統統集合,再派人去綏鎮請軍戶助陣!銀子不是問題!”
楚伯先冷哼一聲,輕蔑看著這位年輕的知縣。
黃口小兒,敬酒不吃吃罰酒。
若不逼此人一把,如今這位所謂的知縣大人,只怕還要帶著縣衙的兵馬蜷縮在此地不知道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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