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邊軍?
一想到陝西經常有邊軍殺良冒功,張守財心底一顫,酒都醒了大半。
他竭力控制著自己聲音不要顫抖。
“不知道在下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了各位好漢!張府之內還有數千銀兩,用來給諸位賠罪如何?”
閻玄甚至沒有多說半句話,長矛貫入血肉,手段狠辣。當夜整個招地縣的百姓分明都聽到慘烈聲音,和三宅縉紳家中沖天的火光。
殺戮結束已是清晨,黑袍陝北軍開始搬運糧食和物資。
“將糧食分成小包,趁著夜色,送到百姓家中。”
“其餘金銀財帛,糧食牲畜,都走小路運回去。”
閻天聲音平靜,揮手詳細安排著一切。
張大牛在糧荒中餓的暈頭轉向,聽到敲門聲,小心翼翼地開啟門。
當看到黑袍軍手中的糧食時,他下意識駭然跪下。
畢竟這些黑袍軍將士們身上還帶著濃烈的鐵鏽氣息。
只是對方似乎極為沉默,將手裡的小布包放下,轉身迅速離開。
張大牛怔怔然看著對方開始敲響鄰家院門,一陣愣神,身側卻傳來自家孩童的聲音。
“爹,是糧食!”
五六歲的孩子冷的直打哆嗦,光著腳抱起小布包,興奮的直吞口水。
張大牛又看了一眼門外的黑袍身影,突然就紅了眼眶,抱著孩子重重衝著那個黑袍身影磕下去。
“恩人,快,小牛,謝謝恩人。”
眼淚順著這個老實巴交的莊家漢臉頰流下。
他哆嗦著看著面前的小包糧食,泣不成聲。
雖然這些糧食來晚了些,自家婆姨沒了,可到底孩子還能活下去不是?
招地縣東面,白髮蒼蒼的老婦人顫抖著雙手接過糧食,淚水奪眶而出。
“恩人啊,有活路了!”
老婦人聲音哆嗦,嘴皮已經乾裂開,嗚咽著靠在門框上,終於哭了個天昏地暗。
縣城東面的破敗小院子裡,三十多歲的老貨郎形容枯槁,聽到外面的哭聲,跌跌撞撞便出了門,直到聽到鄰家的張大牛說一群黑袍人殺了縉紳三家,還給大家分了糧。
老貨郎轉頭,看了一眼堆積在自己家門口的小布包,瞪大了眼睛。
他是唯一沒拿糧食的百姓,只跌跌撞撞走向縉紳李家。
沖天的火光將這形容枯槁的貨郎半邊臉映照得通紅,這一刻,他竟瘋了似的大笑起來,眼淚糊了滿臉。
“好,好啊!這是義軍,這是天罰!”
越來越多的百姓紛紛跪地,朝著黑袍軍離去的方向磕頭,眼中滿是感激的淚水。
第二天,黑袍匪的惡名傳遍了延按府,官府貼出告示,懸賞捉拿黑袍匪。
惟獨招第縣的百姓們卻在私下裡議論紛紛。
“你們是沒看到,那些送來的糧食上面,都寫著字呢。”
一名老童生壓低了聲音,神色複雜。
“上面寫著黑袍。”
“昨夜那些黑袍人雖然手段狠辣,但卻為咱們鄉親帶來了救命的糧食啊。”
有人偷偷將寫有“黑袍軍為民除害的紙貼在牆角,更有人自發地為黑袍軍宣揚。
儘管是私下的,可到底黑袍軍也首次在招地縣,打響了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