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清晨眾官吏散去,縣衙後堂,只剩下閻赴並張煉四人。
看著還沉浸在興奮中的趙渀等人,閻赴冷然開口。
“讓爾等上位,是推掉了之前劉覆文扶持起來的官吏。”
“但殘餘力量中,必定還有跋扈之輩。”
“你們知道應當怎麼做。”
張煉年紀不大,性子反倒是最沉穩的,當即點頭,聲音夾雜殺氣,吐出四個字。
“殺雞儆猴!”
縣衙內有工,禮,吏,刑,兵,戶六房,每房對應朝中六部。
眼下張煉年方十六,坐上典吏之位,雖司吏張輔沒說什麼,但總有人不服。
張煉巡查時,老吏員陳春孝正懶洋洋靠在位置上,喝著陳茶,和一旁的吏員閒聊。
“這幾日縣衙的事鬧得倒是不小,連劉大人和張典吏都死了。”
“若不是縣尊手段果決,雷厲風行,只怕咱們縣衙當真要亂成一鍋粥了。”
陳春孝聞言哂笑,拈著鼠尾須,冷哼一聲。
“什麼手段果決,這小縣令來了近半月,死了一批官吏,又有大戶人家被滅門。”
“如今只怕已是病急亂投醫了。”
“聽說調到咱們這裡做典吏的,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半大孩子。”
“當真是昏了頭,不從這些老吏中選出來經驗豐富的,那孩子懂六房該做什麼嗎?”
話音未落,眼見一旁的吏員忽然低下頭,不敢說話,陳春孝皺眉。
轉過頭,赫然看到換上典吏服的張煉正站在自己身後,面無表情。
陳春孝心底一慌,旋即恢復鎮定,懶洋洋開口。
“這不是張典吏嗎?恭喜典吏大人新官上任。”
張煉沒說話,只看了他一眼,目光轉向其他吏員,小小吏房竟顯得有些壓抑。
“陳大人說的倒是沒錯。”
“張某的確尚未熟悉六房運作,故而前來巡視瞭解。”
陳春孝聞言心中得意,正要說話,卻忽的愣住。
“不過。”
張煉話鋒一轉,慢條斯理的開口。
“陳大人所說一點,張某倒是不敢苟同。”
“沒想到陳大人竟能指點縣尊如何為政,張某不才,在縣尊大人面前勉強也能說得上幾句話。”
“正巧縣尊今日在縣衙,便請陳大人好好教導一番縣尊,如何?”
陳春孝變了臉色,額頭上滲出一層冷汗。
他只是一個小吏,連朝廷官員都不是。
縣尊說要換個吏員,連文書都不必準備。
這頂帽子一扣上來,只怕不等明日,自己便要被逐出縣衙。
想當吏員的讀書人多的是,不缺自己一個。
昔日自己還能仗著給劉覆文送過禮,在六房內囂張跋扈,如今算是徹底失勢了。
張煉一番話落下,整個六房吏員連大氣都不敢喘。
片刻後張煉忽然笑了。
“不過只要諸位用心,不該說的不說,不該收的不收。”
“縣尊大人賞罰分明,倒也不必擔憂,張某已向縣尊大人請增了兩成俸銀,日後諸位可要盡心竭力,輔佐大人治理從縣。”
直到此刻,幾名吏員才紛紛點頭,眼底興奮,一邊擦拭冷汗,賠著笑臉。
“是,典吏大人說的是。”
“不錯,大人最是公正嚴明。”
彼時張煉冷眼看著陳春孝。
“至於陳大人,罰俸半月,可有異議?”
如今陳春孝徑直站起來,佝僂著身軀,再也沒了之前的張揚。
“小人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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