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要不要再放把火?燒光了更乾淨。”
自從參與劫糧,斬殺縉紳後,王三狗如今沒了對這些老爺們的畏懼,一雙眼眸愈發兇狠!
閻赴搖頭,掃視著現場佈置中每一處細節和不合理。
“留點證據,才像真的。”
天亮時,一切安排妥當,閻赴翻身上馬,看著晨霧中若隱若現的從縣城牆,嘴角微微揚起。
“點齊兵馬,回城!”
正午的從縣,哭聲震天,引來不少城中百姓驚疑不定,豆腐坊,幾名老農戶湊在一起,低聲開口。
“這是......前些時日從縣城出門的‘剿匪軍’?這麼快便回來了?”
“人數怎麼變得這麼少?還有那些衙役和小吏在哭什麼?你看看宋四郎哭的樣子,不知道還以為他孃老子死了。”
“真去剿匪了?你瞧瞧,這些捕快身上都有血漬呢,衣服也被刺破了不少,還有人被抬著回來啊。”
各處的百姓都在暗中議論,與此同時,閻赴騎著馬,走在最前方,哭的最為傷心,眼睛都紅腫起來。
馬蹄聲和混亂的腳步聲中,甚至還夾雜著老吏的哀嚎。
“孫老爺遇害了啊......”
“是吾等保護不力,竟致楚家上下剿匪的族人,全軍覆沒......”
“馬老爺多好的人啊,平日裡還施粥修橋,想不到竟遭飛來橫禍......”
老吏們捶胸頓足地嚎著,演技比唱戲的還賣力,閻赴看的分明,連眼淚都擠出來了。
“那群天殺的黑山匪!我們拼死也沒救回老爺啊!”
巡檢司的兵丁抬著‘戰死同僚’的屍首招搖過市,實際上那下面壓著的,是連夜從亂葬崗挖出來的無名屍。
百姓們躲在門縫後偷看,有人啐了一口,赫然是一名老翁。
“他孃的,楚家那群畜生死了?”
“好,死的好!”
“早該有人收他們了!”
身邊的農戶們也沒說什麼,畢竟他們都知道,老翁的女兒上個月,才被楚家的畜生糟蹋。
更多的百姓則是眼底帶著恨意和快意。
“終於死了,這群禍害,這下總不能入灶臺搶咱們的糧食了吧?”
“他孃的,存了一年的糧食,他們硬生生從地窖裡掏出來,還打斷了老子的腿,報應來了!”
城南茶館,幾名延按縣的商戶看著滿地白幡的一幕,深吸了一口氣。
“這從縣,當真不太平啊。”
“這些盤踞的豪強都說死就死了?聽說昨夜還有山匪入城,幾家地主縉紳族中上下,滿門盡滅啊。”
閻赴騎馬穿過長街,聽著滿城假哭,忽然覺得滑稽。
一年前他初到從縣時,還是個被劉覆文和劉家上下架空的傀儡知縣,即便是之後滅門劉家,依舊有四族替換上來,強行把控對從縣最底層的管理權,那時候自己僅僅只是收回了縣衙的政務權,人事權和財政。
之後自己組建縣政司,還是在遭遇四族安插在縣衙中的文書官吏掣肘。
如今,這座城終於徹底落入自己的掌控之中了。
造反之路,費盡心思一年,逐漸有了第一個屬於自己的基礎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