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閻赴起來的很早,卯時,天剛矇矇亮,閻赴用樹枝嚼碎,就著水簡單刷了牙。
這世道已有豬鬃牙刷,但太貴重,閻赴離開京師的時候沒買。
小笑已是早早起來,揉著眼睛打了水,蹣跚著加入鍋中,又把糙米洗的乾淨,熬了一點稀粥,還在鍋邊熱了餅子。
柴火燒的噼啪作響,帶著一點爆裂聲,煙霧很濃。
沒辦法,道路邊的樹皮被扒了個乾淨,沒有斧頭,只能撿一些大雪裡的枯枝。
好在土地廟四面漏風,也不虞濃煙嗆人。
狼子添了粥,端給閻赴,又給張煉也遞過一碗,最後先給妹妹吃了,才自己就著米湯吃了小半個餅子。
小心翼翼的姿態,讓閻赴愈發盯著門外這個大明王朝。
“以後你們跟了我,不能沒有名字。”
火堆旁正在擦拭碗筷的狼子聞言,動作頓住。
“既然跟了我,便隨我姓。”
“以後你叫閻狼,她便叫閻笑吧。”
這是認可了自己和妹妹的身份?
閻狼紅了眼眶,跪在地上。
“謝謝大人賜名。”
這世道,總算不用小心翼翼的活著,日後也算是有了靠山,閻狼像鬆了一口氣,緊繃的姿態化作歡喜。
閻赴伸手拉起閻狼,露出袖子裡生滿老繭的粗糙手指。
“接下來你和張煉,開始跟著我練武。”
外面下了一場大雪,土地廟的茅草屋頂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響。
沒有場地,閻狼只能和張煉繼續訓練站姿和行進。
兩個少年跟在閻赴身後,筆直站了半個時辰,手腳都被凍得僵硬。
但偏偏兩人一聲不吭,哪怕閻狼因為體力消耗很大開始搖晃,但始終咬著牙堅持。
活動開手腳之後,閻赴給閻狼也遞了一根棍棒。
棍棒前端被閻赴用刀鋒削的尖銳,勉強有一點長矛雛形。
前方是閻赴自己紮起來的草人。
閻赴會武,自小力氣和體格都遠超常人,也知道身體鍛鍊的重要性,因此學過武,拳腳功夫也還行。
如今他伸手調整閻狼持矛的姿態,一點點更改他用力的支撐點。
張煉動作還不錯,張居正送他來的時候,就已經說明,他有一些拳腳功夫傍身,比閻狼適應的更快。
“長矛是軍中兵刃,不講究變化,而是一擊斃命,和維持陣型。”
“所有的殺傷力,都匯聚在刺殺這個動作上。”
閻赴踏弓步,手上沒有任何多餘動作,只是最簡單的穿刺。
兇狠戾氣匯聚,閻赴眼眸也開始染上幾分殺氣,這是他昔日在村落山林中和野獸搏命換來。!
輕微破風聲中,草人頃刻被刺中胸口,厚重捆綁的草人很結實,但仍被凌厲撕開!
閻狼和張煉學的認真,草人逐漸發出沉悶聲響。
兩名少年額頭已經能看到汗水,但閻赴沒有停下,一直在和他們一起練刺殺,於是張煉和閻狼愈發來勁,狠狠穿刺草人。
閻赴在觀察和糾正過兩人的簡單動作後,逐漸確定他們的姿態趨於標準。
於是放任他們繼續練習刺殺,閻赴孤身走出破廟。
大雪被風捲起,頃刻間落滿眉梢鬢角。
他這次出來,是來調查廣昌周邊村鎮的百姓生活現狀。
千層底的布鞋踩在積雪中發出咯吱聲響,大雪覆蓋中,閻赴來到村口。
雪粒子抽在臉上像撒鹽,壓塌半邊的茅草屋頂下探出半張青紫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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