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身旁的讀書人忽的扯了扯張孝的袖口,順著好友目光滑落,張孝嚇了一跳。
三甲進士的憑證正明晃晃落在桌案上。
一時間張孝也拘謹起來。
“小子張孝,見過閻孝廉,不知閻孝廉前來所為何事?”
閻赴慢吞吞收起憑證,也不在意身份,笑著取出一疊紙張。
“適才詩詞,是閻某途徑一村落所收錄,但該村落詩主人已死,詩詞除他之外,無人得知,閻某不忍見如此佳作埋沒,這才帶出來。”
“閻某一路走來,囊中羞澀,這才生出了賣詩的念頭。”
張孝聞言眼眸愈發明亮,他本是商賈之子,這秀才還是父親捐了三百五十兩才得來的。
若是能買上這些詩詞,日後在科考之中,乃至於博美人一笑,都是利器。
“閻孝廉,張某有意購買,不知這些詩詞作價幾何?”
眼見張孝激動興奮,閻赴索性將紙張一股腦遞過去,笑吟吟開口。
“按詩詞質量,為三兩銀子到二十兩不等,閣下可自行挑選。”
張孝親眼見過閻赴的官憑,知曉此人乃是參加過殿試的三甲進士,當下再也沒有懷疑,興奮翻找,最終選定了十張詩詞,美滋滋收起來。
閻赴則是笑著離開酒樓,走的時候身上已是多了一百兩白銀。
張煉和閻狼跟隨閻赴踏足雪地,神色各異。
張煉到底跟隨張居正日久,也學了些文章,能聽得懂那些詩詞好壞。
只是想不到天下還有這般文人,售賣詩詞為生。
閻狼倒是沒想那麼多,只一轉眼就瞧見閻赴得了百兩紋銀,一時間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心底暗暗思索。
難怪昔日村子裡的老一輩說書中自有黃金屋,這錢來的當真快。
“閻狼,去打聽打聽,靈丘的坊市在何處。”
“張煉,回客棧牽來騾子。”
沒一會,閻狼便匆匆趕回來。
“大人,縣城南邊還有坊市。”
閻狼回來時,恰好張煉也已牽著騾子抵達,閻赴帶著兩人在坊市走了一趟,這次購買的東西比在京師多了許多。
麥種七十斤,鋤頭一柄,犁頭一個,臘肉三十斤,麵粉六十斤,粗布兩匹。
之後又在一家車行定了馬車,拴在騾子身上,又買了新的馬車。
合共花費了三十二兩銀子。
最貴的便是馬車,佔了十二兩多銀子。
閻赴掂量著剩下的銀兩。
“倒是比崇禎年的銀子值錢許多。”
張煉搬運了最後一袋麵粉,這才湊上前。
“大人,如今此去陝西還有千里之遙,五六十兩銀子只怕不夠四人一路行走住宿。”
“不若再去販賣一些詩詞?”
聽到又能販賣詩詞,閻狼盯著堆滿馬車的糧食農具,期待點頭。
彼時閻赴只是平靜搖頭。
一首詩詞三到二十兩銀子,便把清代之後的詩詞掏空了也不值幾個錢。
“詩詞自然是要繼續賣的,但此次咱們要換一個賣法。”
“賣大點。”
瞥了一眼臨泉棧,閻赴盤算著,應當時候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