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晚照,北風蕭瑟。
天香樓。
閻赴這幾日都沒來縣衙查案,連卷宗都沒調動,縣丞周輔才,縣尉王屬如今下了值便帶著一眾官吏飲宴。
縣尉王屬,典吏張堰帶著巡檢司幾名小吏沒好氣的吐著。
“這天氣,一吹風便是一嘴沙子。”
“那閻赴自赴任當日來了縣衙,之後便再沒來過,也是個沒骨頭的。”
王屬冷笑,靠著名貴梨花木椅,懶洋洋開口。
“還以為此人要做清官,必有倚仗,是個難啃的骨頭,沒想竟是如此膿包。”
劉覆文一身湖藍緞袍飄逸,隨意解開肩頭披風,溫上一壺酒,聞言面無表情。
“管他做甚?”
“我已託州府族兄叔伯查明,此人雖是今科進士,但卻是皇帝欽點的三甲末流。”
“若不是殿試的規矩裡沒有落榜這一說,只怕此人連進士的名號都保不住。”
“皇帝不看好他,朝中又無根基,家中只是貧農。”
“這般泥腿子,不必在意。”
刑房主事劉卻舉杯,只是神色明顯沒有劉覆文等人放鬆。
“此人雖無權無勢,但吾等亦需要早做打算。”
“那些卷宗文書平日裡無人查證也就罷了,若閻赴當真鐵了心要和吾等作對,留著卷宗便是留著把柄,還是儘早毀去為妙。”
巡檢司幾名小吏也眯起眼睛,默默點頭。
這些縣丞之流的大人物自然是不在意,萬一閻赴是個愣頭青,告到州府衙門,他們偽造的文書卻經不起查證,平白要多出一筆銀子打點。
“不錯,劉主事說的在理,乾脆過兩天子時,趁著無人之際,一把火燒了小吏院,對外便說走水,屆時還能向州府衙門討要些銀子修繕。”
縣尉王屬聽到幾名小吏開口,大笑點頭。
“還是你們幾個心眼多,是該衝州府衙門要些銀子了。”
“不過閻赴這幾日也不曾查案,多半是那日見著劉大人的下馬威,沒了膽氣。”
這一刻,劉覆端著酒杯一飲而盡,不屑冷笑著。
“一個外來的無根浮萍,在從縣還想繞過吾等行事。”
“老子就是要告訴閻赴,他這個新科進士,只要在從縣一日,便要看著老子的眼色行事!”
“憋著吧,老子倒要看看,他閻赴能硬氣到幾時。”
暖閣中炭火噼啪作響,立時引起一眾小吏鬨堂大笑,這位新縣令大人,在他們眼中,便如同一個笑話。
果然,次日下了職,劉覆文帶著一眾小吏再度抵達天香閣,酒菜還未端上來,便聽到門外僕從叩門。
“老爺,知縣閻大人派一童子前來送請帖了。”
劉覆文聞言面無表情,轉頭與王屬幾人對視,均看到對方眼底戲謔笑意。
此人到底還是憋不住了。
“還算識相,如今倒知曉,沒了老子,他在從縣便展不開手腳,只是個傀儡。”
劉覆文似笑非笑,平靜點頭,也不起身,甚至自顧自端了一杯酒。
“帶進來吧。”
來人少年模樣,體量修長,赫然是閻赴童子張煉,之前劉覆文等人在城門也見過。
“張煉見過劉大人,我家大人傳話,初赴從縣,百業待興,劉大人在值多年,民生政務瞭如指掌,故我家大人設宴,特邀劉大人明日正午時分,前往食為天討教。”
張煉不卑不亢,甚至可以算是彬彬有禮,遞過帖子。
彼時劉覆文眼底愈發滿意,傲然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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