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最看不上的蕭二,居然也開始嫌棄她,是覺得她傻了,沒有價值了,比不上那些世家大族的姑娘了。
徐靈君這痴傻,裝了一年多。
人前裝瘋,人後看著昔日低賤的庶女,居然爬到她頭上。
作威作福,還享受著戚修凜的疼愛。
最要緊的,徐卿歡當真生了個兒子。
原本她若是留在國公府,這無上尊榮便是她的了。
越想,徐靈君便越是不甘心。
“我不要嫁給鰥夫,我要一步步重回到過去,讓那些下賤的賤婢,再也不敢看不起我。”
竹翠院,羅氏取了桃花調製的顏料,點在了潮兒的眉心。
小傢伙踢騰著雙腿,咯咯地笑了幾聲,新生的孩子對什麼都好奇,伸手便握住了羅氏的袖子。
“如今你回了國公府,以後宗權肯定會讓你掌家,萬事都要小心。”
羅氏叮囑她。
卿歡點頭。
她已經做好準備,只是經過蘇綺瑩這件事,只怕婆母對她又多了微詞。
晌午的日頭懸在半空,雖是春日,卻有些燥悶。
馬車裡,蘇綺瑩的傷口隱隱作痛,她看著押送她的侍衛,無聲落淚。
前頭有個茶寮,服侍她的嬤嬤忽然同侍衛道,“姑娘口渴了,在前頭停一下。”
蘇綺瑩哪裡有心思喝茶。
誰知嬤嬤將她喚醒,“待會兒,姑娘便藉機躲起來,到稍晚一些,老奴會來帶人接姑娘回去,老夫人說了,到時候您就在莊子裡住著,暫時不要回城中。”
蘇綺瑩愣住,隨即哽咽道,“我就知曉,母親不會把我趕走。”
她擦乾淚水,被嬤嬤攙扶著下了馬車,按照計劃,謊稱要去如廁,便趁著侍衛不備,躲在了茅房外頭的水缸裡。
開啟蓋子才聞到臭氣熏天,是個大的夜香桶。
她忍著惡臭,蜷縮在桶裡,聽到外面來來回回的腳步聲,以及侍衛厲聲呵斥著嬤嬤。
嬤嬤也只是哭著說自己也不清楚。
便搪塞了過去。
等到天黑透,嬤嬤才過來尋她。
蘇綺瑩一身狼狽,頭髮上沾了點點焦黃的穢物。
她一張臉煞白,即便堵住口鼻,出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吐得渾身發抖。
“姑娘先別吐了,那些人還在到處找您呢。”
蘇綺瑩翻了個白眼,“我要沐浴……”
“眼下哪有時間去洗,先走。”說著便直接攙扶著她,朝著遠處一點燈火走過去。
她就這麼,穿著沾了夜香的衣裙,忍了一路,也吐了一路。
……
潮兒吃了母乳,在小床上睡得安穩,藕節似的胳膊和小腿,白白嫩嫩的。
還帶著奶香。
卿歡沒忍住,偷偷親了幾下。
“側夫人,國公爺剛才讓人傳話,說他歇在書房,晚上就不過來了。”秋蘭猶豫了好大會,才說出這句話。
卿歡頓住,猜到他還在為白日的事耿耿於懷。
“嗯,他既要在書房,便給他送條褥子,還有煮點茶湯,擺在房內,之前有段時日沒住,想必屋裡有些黴味。”
她親自去取了被褥,遞給秋蘭,然後吩咐小廚房,若晚間國公爺餓了,便送些吃食過去。
正好,她將潮兒抱到了榻上。
戚修凜靜不下心,不時地抬頭去看窗外,月華似水,除了幾聲蟲鳴,再沒有旁的動靜。
他喚了鐵衣。
“棲雲院那邊怎麼說?”
鐵衣困得要死,強睜大了眼,“爺,您這一刻鐘問了好幾次,還沒回話呢。”
這話剛說完,秋蘭就送了被褥過來,瓶兒手裡是煮好的茶湯,也擺在了桌上。
“側夫人說,晚上還有些涼,國公爺當心身體,若被褥不夠的話,便差人去棲雲院取,茶湯是驅黴味的,勞煩鐵侍衛,舉著茶湯在書房走一圈。”
兩個丫鬟來得快,走得也快。
“這就沒了?”戚修凜皺眉。
鐵衣道,“好像,是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