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瀰漫著空曠的沙地,四周無人,地上卻橫七豎八躺著斷了手腳,或被切了頭顱的將士,遠處還有廝殺聲。
撕開血霧,便能看到一身汙血的青年將軍,甲冑上被劈了數刀。
俊挺的臉上雙目猩紅,揮著長槍與野蠻的敵寇殊死一搏。
遠處,破空而來一隻利箭。
將他身上堅硬的甲冑劃了道深深的痕跡。
將軍被強悍的力道逼得往後退了幾寸,曲膝半跪在地上。
他以槍頭插在地上,支撐起身體,又在下一瞬,被身後的人,用長刀插入了肩胛。
刀尖剝開金絲軟甲,兇狠地刺進皮肉……
粘稠的血,一滴滴地染紅了他裡面繡著文竹的裡衣。
“不要!”榻上,卿歡猛地睜開眼,面上胸口早已冷汗涔涔。
秋蘭聽到了聲音,從小榻上翻身下來,幾步衝到了屏風後。
“側夫人,你怎麼了?”見著側夫人面色蒼白,眼神之中帶著濃重的惶恐,“夫人可是做噩夢了?”
卿歡捂著心口,夢裡的戚修凜滿身是血,只剩一雙眸子清晰可見,甚至被人從後偷襲。
她知道,夢當不得真,但還是心有餘悸。
“什麼時辰了?”卿歡看向外間,夜色很重,與她夢中一般陰翳。
秋蘭看了眼沙漏,“已經四更天了,側夫人您再睡一會吧。”
卿歡那顆心怦怦亂跳,她喝了些安神茶水就再也睡不著。
如此一直捱到了天亮,卿歡立即去見了李懷。
“李先生,可否告知我,前線如今狀況如何?”她迫切地,想知曉如今前線是否極其兇險。
李懷搖頭,“我也不知,但側夫人不必擔心,將軍身經百戰,此次對抗戎狄也不會出事。”
卿歡心中始終放心不下,總是覺得不安,彷彿即將發生什麼大事,她當日便回了侯府,想找兄長探聽一下。
松墨堂內
曹氏見到她,儘管厭惡卻還是裝著慈和,“歡兒到底是心疼羅氏,這些日子跑得倒是勤,就是見了嫡母也不知問個安,莫不是嫁入國公府就目無長輩了。”
“嫡母多慮了,早前還聽聞父親說嫡母身體抱恙,今日看,嫡母說話中氣十足,想來是已經康復了,這是件好事。”
卿歡垂眸,不想與她饒舌爭辯,此刻,滿心焦灼。
曹氏瞥她一眼,一個賤婢,當真以為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來日,她定會助靈君,將這丫頭拉下枝頭。
看她還能得意到幾時。
……
在竹翠院等了半日,兄長才下差,聽聞盤盤來了,便無人通報便來了竹翠院。
他見到卿歡眼底烏青,自然心疼,“怎麼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兄長可能打聽到北境的事,我心裡,總是心神不寧,擔心世子那邊。”自從世子離京,她忙的時候尚好,閒下來,竟然總會想起他。
徐知序神情一頓,“那你等我,這兩日我打聽到,會讓人去府上傳信。”
“多謝兄長。”卿歡坐在椅內,那副焦灼,顯然,就是動了感情。
徐知序的目光變得幽深,盤盤若是喜歡上了世子,未見得是件好事,畢竟依世子的地位,以後只怕還會納別的妾室。
如此一等,便又過了一段時間,卿歡還未等來兄長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