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等來了,令人難以接受的迴音。
卿歡每日都要寫信,但寫的信卻很少寄出去,也算是聊以慰藉,她方才收了筆墨,將信鎖在了匣子裡,準備去前院將前些日子抄寫的經書,送給祖母。
祖母每日閉門,不怎麼見外人,如今越來越冷,老人家更是鮮少出來。
她知曉祖母也快要過壽,便想著去問一問,祖母喜歡什麼樣的字型,到時也正好能用得上。
太夫人在房內,捻著佛珠。
戚夫人很少來太夫人房內。
除卻問安,這對婆媳似乎見了面也說不上幾句話。
“歡兒,你過來。”太夫人滿頭銀髮,年愈六十,雖說這兩年身子不好,卻依舊耳聰目明。
卿歡乖巧地靠近,將自己手寫的幾種字型擺在桌上。
“你可會生氣?氣你那個婆母一心想撮合宗權和綺瑩?”老人家年紀是大,可心裡門兒清,平時不說不代表看不出來。
她跽坐在太夫人面前,“妾不氣,婆母也是想府上早日子嗣圓滿,只是夫君待蘇姑娘為妹妹,並無那種心思。”
太夫人微笑,將手腕上的一串佛珠子套在了她腕間。
“這珠子,我盤了大半輩子,你拿著吧,我是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但希望你們小輩能守望相助,你也別怪你婆母,她年輕的時候也吃過子嗣的苦,所以在子嗣上就格外的執著。”
卿歡心頭一頓,沒有多問,畢竟,那是長輩的事。
最後,太夫人定了個小楷,卿歡便回了棲雲院,準備提前為年後,祖母的壽宴準備。
院前,傳來混亂的聲響,接著,隱約有哭聲傳來。
“怎麼回事?”卿歡放下了狼毫,“秋蘭,你去看看。”
秋蘭應了聲,麻溜地跑出去,沒多大會,又回來,只是欲言又止,神情惶惶。
卿歡心中升起不安,不由得急切問道,“說話,到底怎麼了?”
外面依舊吵鬧,似乎有人朝這邊走,是前院的康嬤嬤……
“側夫人,您不要擔心,想必這訊息也不屬實,都是假的。”
秋蘭說完,康嬤嬤疾步過來,推開門,徑直走了進來。
“北境傳來了戰報,側夫人快些去慈念堂,老夫人身子不適,暈了過去,漪瀾院的大夫人也已經過去了。”康嬤嬤說完,轉身就走。
一時間,整個國公府似乎陷入了一種綿長的窒息中。
卿歡呼吸發緊,勉強打起精神去了慈念堂,見著嫡姐失魂落魄的神色,邊上的蘇綺瑩亦是雙目通紅,淚流不止。
那兵部來的人,嘆了口氣,“夫人節哀,如今北境正在搜尋世子的屍身,待尋到便會以棺槨運送回京都,世子大義,與老將軍一般都是不畏生死的大英雄。”
聞言,徐靈君跌坐在椅子上,絕望不已,她嫁進國公府,守了五年的寡,丈夫剛回來不到一年,又戰死沙場。
她圖什麼?自己這命怎麼這般多舛。
卿歡怔怔看著那官員,喉嚨發緊,“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夫人節哀。”官員說罷,嘆息著離開。
卿歡從未想過,世子會死在北境,他走之前,還答應自己,會好好地回來,到那時還要一同守歲過年。
一時又想起那個被血染紅的夢境,戚修凜滿身是血,跪在地上。
她踉蹌著出了國公府,讓小廝備車,便要去尋趙小郡王,仔細地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