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出現這麼個人,卿歡便想立即從世子懷中起身,無奈,她一著急,腳尖踢到了桌腿,痛的又坐了下去。
這次,居然坐的更實在,且……那位置更羞人。
戚修凜悶哼出聲。
像極了,在床榻上時他舒悅的調子,兩人明明只是想著關起門來親暱,無意讓外人打攪,卻偏偏被旁人看到。
戚修凜看著她雙頰緋紅眼神閃躲的樣子,心中,升起一股愉悅之感。
他寬厚的大手,托住她纖細腰肢,毫不費力的將她託了起來,這才讓卿歡站穩了腳跟。
卿歡往門外看,藉著明亮的光線,瞧清楚女子的長相,杏眼高鼻,豐潤的唇瓣,鵝蛋臉,一襲粉白秋衫,比甲繡著山茶花,倒是個端莊秀麗的娘子。
蘇綺瑩怔怔的看著宗權兄長和陌生的女子擁抱在一起,青天白日居然毫不避諱。
那女子長得也是花容月貌,肌膚白皙如上等的東珠,渾身流淌著安和靜好的氣質。
來時,綺瑩就知曉宗權又娶了側夫人,只是個庶女。
她以為,定是行為粗鄙的女子。
倒沒想過與她印象中截然不同。
綺瑩抿著唇,臉頰微微泛著熱氣,方才他們如此親熱,那在她來之前是不是在……
“這位便是嫂嫂了吧,我叫綺瑩,與宗權兄長自幼一起長大,我父親是國子監祭酒,如今是邊關的封疆大吏,這次回來便是想著長住一段時日。”
“方才,是綺瑩僭越了,綺瑩在關外生長許久,一時忘了京中規矩,兄長勿怪。”
戚修凜深得恩師教導,對蘇綺瑩如同妹妹,自然不會介意。
“沒事,有心了,恰好我還有事,你便在棲雲院與你嫂嫂說話。”戚修凜起身,看了眼卿歡,見她乖巧含笑沒有半分不願。
卿歡柔聲道,“夫君放心,妾身定會好生招待綺瑩妹妹。”
戚修凜頷首,瞥了眼桌上,那盅梨湯還未用完。
“夫君,這梨湯稍後妾身再讓秋蘭送到四明堂,夫君不喜太甜,這裡面沒有蜂蜜,只放一兩甘草。”
她說話,如今大變樣,再沒有之前的唯唯諾諾。
簡直讓人如沐春風。
戚修凜不由搓了搓手指,指尖似乎還殘留她肌膚的溫熱觸感,他再次點頭,便轉身出門。
……
出了棲雲院,戚修凜讓鐵衣將秦管事帶過來。
“世子,您可有事吩咐小的?”秦管事俯身問道。
戚修凜神色淡然,“國公府的產業,這些年都是漪瀾院在打理,大夫人也著實辛苦,從今日起,她只負責漪瀾院的事宜,其餘之事便還是像五年前一般,我會安排其他人來接手這件事。”
秦管事一驚,“世子,您為何要忽然收回這些?”
這不是打夫人的臉面嗎,傳出去,旁人還以為夫人是犯了七出之條,這才被剝奪了權力。
但戚修凜卻道,“她身子弱。”
哦,這便是了,原是世子體恤夫人辛苦。
不久之後,鐵衣便帶了個容長臉山羊鬚的老先生進了四明堂。
這人便是戚修凜在邊關的幕僚兼賬房先生李懷,年過四十五,極有頭腦,且跟著戚家多年,也信得過,這次從甘州,也將他帶了回來。
李懷腰間總是掛著一柄銀做的算盤,便是走哪裡都會發出響聲。
他將府裡的要緊事交給了李懷。
“卑職定會好生打理府上之事,只是,梁王之死,實在疑點重重。”
戚修凜抿唇,面上如罩寒色,“梁王這些年沒少勾結官宦,想殺他的人實在太多,他這身上背了太多人命官司。”
他在知道梁王故意延遲救援時,也無數次想親手宰了梁王。
“世子,皇城的水,又深又溷,若要肅清,只怕是很艱難,再過段時日,四皇子便會動身前往袞州,到那時候,他若有了軍功,便也是件棘手之事。”
李懷的話讓戚修凜默了默。
如今陛下看似將四皇子打發出城,實際是讓他去歷練,待雛鳥羽翼豐滿,便能一飛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