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時玉道,“他死之前,可曾見過什麼人?”
“並未,這位乃重點刑犯,並未見過任何人,除了每日送飯的獄卒。”仵作抹了把汗,誰能想到,好端端的人忽然就死了。
溫時玉讓人去帶獄卒過來問話。
戚修凜卻眉目森冷,掃過驗屍簿子,隨即又掀開白布,看到梁王咽喉一個黑黑的血洞,血液已然凝固。
而梁王神態自然,沒有絲毫痛苦之色。
就算是自戕,極致的疼痛之下也會導致面容扭曲猙獰,失血過多之前也會有短暫的求生。
在這佈滿天羅地網的天牢中,居然死的如此輕鬆。
戚修凜並未多問,待那獄卒前來,車軲轆的話說了一堆,毫無用處。
此時,天光微亮。
溫時玉與戚修凜並排而站,他聲音嘶啞,“這件事,戚同知且放心,我定會查清楚,畢竟梁王是在大理寺遇害。”
戚修凜眺望濃重月色之後的明月,“你怎知他是遇害,興許,他真是畏罪自戕。”
“世子不信,我亦不信,昨日還在挑剔菜品不夠可口的人今日會忽然自戕。”溫時玉在其位謀其職,不摻雜個人情緒。
是了,梁王死的,確實“倉促”“憋屈”了些。
……
世子夜半出府的事傳到了徐靈君耳朵裡,她此刻,早已沒有半點歡喜。
因為焦灼,發上竟生了幾根白髮,嚇得她,立即讓孟嬤嬤給她拔了去。
孟嬤嬤自被世子踹過之後,腿腳便不利索。
“沒有子嗣,我始終不能安心。”孩子依舊是徐靈君的心頭癥結,尤其眼下,她做的事許被世子知曉。
也不知何時,世子就會將她趕出府去。
孟嬤嬤眼珠一轉,低聲道,“眼下不也是大好時機,等二姑娘有孕,便想法子讓她出府去,屆時姑娘也做出假孕,照樣還能將她的孩子,奪過來。”
徐卿歡,依舊是大姑娘的替身,借她的肚子孕育孩兒。
十月懷胎瓜熟蒂落。
一切更是近水樓臺。
徐靈君眼神發亮,“我怎未想到這一層,還是嬤嬤說得對。”
孟嬤嬤笑眯眯道,“打從今兒起,姑娘便要對二姑娘千百萬個好,放鬆她的警惕性,也讓世子對您改觀,莫要因小失大,至於那蕭凌……”
“只要姑娘哄著那蕭二,他還不是什麼都聽姑娘的。”
話分兩頭,田莊上的曹氏亦是擔憂著靈君在國公府會備受冷落。
寧嬤嬤眼見著夫人被趕到莊子上,心中也對侯爺和大公子有諸多不滿。
“都是徐二蠱惑的大公子,否則大公子這般孝順絕不可能讓您來莊子上,但夫人也別擔心,只要大姑娘在國公府依舊站穩腳跟,就不怕那小娘生的賤婢做亂。”
曹氏黑著臉,“恐怕難,我倒沒想到,徐卿歡膽敢追到甘州,狐媚子魅惑了世子的心,才有此造化。”
寧嬤嬤提醒道,“夫人莫急,您這般做,侯爺不久之後便會來接您回去。”
主僕倆耳語幾句。
曹氏露出幾分得意。
……
卿歡等了大半夜也未見世子回來。
一早,她便梳洗打扮,讓秋蘭挑了件素一些的掐腰裙,挽了流雲髻,清清爽爽的便去給老夫人和太夫人請安。
戚夫人看著跪在蒲團上,微垂著眉眼的新婦,只覺得眼熟。
“你把頭抬起來。”
卿歡心頭一頓,她之前扮作丫鬟曾經在老夫人面前露過臉,當時有胎記,卻不知老夫人是否會多想。
她抬了頭,粉白的臉頰玉一般,沒有半點瑕疵。
戚夫人擰眉,覺得她眉眼肖似之前府上的一個叫荷香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