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爹,您點的美食來了!”便衣花仔榮輕手輕腳,諂笑著來到辦公桌面前,聲音輕微,生怕打攪正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九龍區華探長張榮錦。
張榮錦穿著一襲黑色西裝,裡面的白色襯衣上端,留出兩顆紐扣沒扣。
他不喜歡打領帶,所以也從來不打領帶,即使面見鬼佬上司也是這副裝扮,十年如一日。
此時他閉著眼,右手捏著鼻樑,今年四十四歲的他,有點犯太歲,諸事不利。
張榮錦聽到花仔榮聲音,這才鬆開手,睜開眼,看一眼花仔榮,
就算什麼都沒說,那深邃的三角眼,也讓花仔榮不敢對視。
花仔榮只能繼續諂笑:“我知道你休息,原本不敢打攪,只是你點的這福建美食已經從八仙酒樓送來---”
張榮錦點點頭,用手搓搓刮骨刀臉龐,表情有些疲憊,眼神卻露出一絲興奮。
花仔榮見狀,這才鬆口氣,拍拍手,讓外面八仙酒樓的女侍應生進來。
很快,酒樓侍女把準備好的美食“三吱”端到張榮錦面前,放到辦公桌上面。
這邊花仔榮取出一壺五加皮,親自給張榮錦倒酒。
倒得很仔細,連一滴都不撒,並且倒足八分,就算用尺子量也一定不多不少。
因為他知道乾爹張榮錦有強迫症,容不得半點差錯。
這邊,侍女小心翼翼揭開“三吱”的餐盒蓋子-----
八隻還未長毛的老鼠仔裝在餐盤內,仔細看,一個個眼睛還沒睜開,面板細嫩,可見五臟六腑。
老鼠仔旁邊,擺放著調料,醬油,醋,芥末,蔥蒜,以及辣椒粉和花椒。
侍女把美食擺好,取了溼毛巾遞給張榮錦。
張榮錦解開手腕釦子,挽起衣袖,接過毛巾仔細地擦手,足足一分多鐘,這才遞還給侍女,又從侍女手裡接過象牙筷子----
白色象牙筷夾起一隻老鼠仔,老鼠仔“吱”叫了一聲。
張榮錦將老鼠仔在香醋和芥末中沾沾。
老鼠仔“吱”又叫了一聲。
等沾完佐料,張榮錦這才把老鼠仔送入嘴裡咀嚼。
老鼠仔“吱”發出最後一聲叫。
一絲血從張榮錦嘴邊滲出,老者點點頭,感覺十分美味。
花仔榮看得頭皮發麻,他實在扛不住這樣“美食”。
據說這種美食可以給男人補充能量,發揮特長。
今天,張榮錦特意讓花仔榮從八仙酒樓打包過來,目的是為了懷念剛剛去世的福建幫大佬洪千絕---張榮錦口中一輩子難忘的“老朋友”。
“乾爹!劉福那邊還沒來訊息?”花仔榮試探著問。“要不要我打電話催催?”
張榮錦享用著美食,慢慢吞下嚼碎的老鼠仔,這才舔舔舌頭,老眼眯起來道:“不用催!該來的總會來,催也沒用。”
“是!”花仔榮抱拳,正準備退下---
叮鈴鈴。
座機響起。
花仔榮忙拿起電話。
須臾,臉色變得很難看。
張榮錦注意到他反應,拿起紙巾疊成四方形,擦擦嘴,問:“是劉福那邊打來的嗎?怎麼說?”
“咳咳,是劉福手下陳志超打來的,他說---”花仔榮支支吾吾,“他說劉福說了,那李崇九有他罩著,你想要搞他,必須先問過他劉福。”
張榮錦笑了,露出帶血的牙齒,“劉福真是能耐了,當了總華探長就是不一樣,嘎嘎!”
花仔榮以為他要發飆,卻不料張榮錦淡淡道:“明天那姓李的就要來報到是嗎?”
花仔榮“嗯”了一聲。
“那你就替我好好招待他!記住---”張榮錦擦擦帶血牙齒,臉上帶著一絲猙獰:“要盡足地主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