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此重要的一個人,崇禎自然要好生考慮一番。
他見韓羽不答,當即又將目光轉向了周延儒與溫體仁:
“你們以為誰去為何?”
周延儒聞聲道:
“陛下,此事事關重大,臣以為派戶部之人前去為妥。”
“不可!”
周延儒的話剛剛說完,溫體仁便反對道。
“戶部經管朝廷國庫,袁崇煥又手握重兵,這兩撥人若是湊在一起......”
“臣不敢妄言,還請陛下三思。”
溫體仁的精明之處就在於,他往往能夠透過欲言又止來向崇禎傳達出一些他想說而不敢說的話。
而且每一次,他都能精準的踩在崇禎的雷點上。
他這話聽上去有些牽強,可細細一想,卻令人頭皮發麻。
戶部只因經管國庫錢糧,便不能去薊遼負責袁崇煥大軍的糧餉嗎?
當然可以。
然而溫體仁這話卻在暗示崇禎,袁崇煥已經是手握大權的封疆大吏,如果再讓他與戶部的人聯絡在一起,那豈非要錢有錢,要兵有兵?
袁崇煥自己拉個旗幟,弄個小朝廷也就夠了。
更為重要的是,現在的薊遼,即便是崇禎,也已經安插不進去人手。
袁崇煥在薊遼,已然一手遮天!
“溫體仁!”
“你此言何意?”
孫承宗聽不下去了,直接怒目而視。
溫體仁聞聲當即言道:
“孫老,此乃御書房!”
“你如此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正是此乃御書房,所以我才問你,你剛才那話什麼意思?”
“我們這些當兵的在前方拋頭顱灑熱血,你卻在後方向陛下如此進讒言?”
“你置前方將士於何地,你置大明江山於何地!”
孫承宗也不慣著他,當即懟了回去,而且言詞鋒利,態度堅決,不容置疑。
饒是一旁的周延儒也不由微微點頭稱是。
只是他有些好奇,這件事按道理跟溫體仁沒多大關係,溫體仁為何要如此反對?
難不成他當真是擔心戶部的人與袁崇煥沆瀣一氣?
可袁崇煥是什麼樣的人,別人不清楚,自己可是清楚得很。
袁崇煥可不是那樣的人。
“我之所言,一切為了陛下,為了我大明!”
“袁崇煥擁兵自重早已惹得朝廷上下人心不快,若再讓戶部的人去薊遼負責他的糧餉之事,你讓朝廷上下如何作想?”
“孫老,你如果真的在乎袁崇煥,此刻便該讓他獨善其身,而非竭力死保!”
溫體仁此言一出,饒是孫承宗也被懟得啞口無言。
他當然知道溫體仁乃是詭辯,硬往袁崇煥頭上潑髒水。
可溫體仁潑的這盆髒水,還真不能由他來洗,只能由袁崇煥自己來洗。
“獨善其身”四個字,溫體仁用得可謂精妙絕倫。
即便是韓羽,此刻也不由重新審視起他來。
難怪此人能在滿朝文武的眼皮子底下與皇太極暗通溝渠。
嘴強王者啊!
這誰能頂得住?
要不是自己讀的書多,只怕還真要被他給騙了。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韓羽想著,眼中閃過一抹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