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這種事情就跟李鴻章學嘛，咱們可與過段時間再給嘛。”左念微來的這些年，對官場上的勾心鬥角還是瞭解的，“咱們可以先把超武給他們，然後等咱們買的兩艘英艦歸國後再把開濟給他們，正好用這些錢，再向英國訂購一艘致遠級，等致遠級下水了，再把鏡清給粵洋，最後拿著鏡清的這些錢去還尾款。”
“……”左孝威看著自己的兒子。
好小子，心裡玩的倒挺花！
“粵洋可沒那麼傻，哪有用人家的錢給咱們買船的？估計還得你爺爺出面。”左孝威已經開始考慮用官場上的辦法解決了。
但左念微卻不這樣認為。左孝威明顯是多慮了。
如今三洋水師計劃裡，粵洋水師獲得的支援比當初的廣東水師要大的多，可以在整個兩廣和湖廣地區籌措軍費。
而船政給粵洋的廣甲號報價是25萬兩白銀。
這一首隻有1300噸的無防護巡洋艦要二十五萬兩，而2200噸的開濟，左念微只收三十五萬兩，新艦鏡清也只有三十七萬，至於超武，左念微只要他十八萬，但前提是把這兩艘開濟級都買了才有。
面對這樣的優惠，雖然捆綁銷售，花費要增加不少，但作為中興四大臣的張之洞，他的魄力比起其他人可要大的多。
在一個月後，鏡清號下水的時候，張之洞就給左孝威送來了信。
“張香帥居然真的打算買？”
“不過應該還有條件吧？”
“那是自然，他看上別的東西嘍。”左孝威拿著信紙，“他向咱們要人來了。”
“軍艦乘員？張大人倒是有心。”
海軍不同於陸軍，軍員的培養都是有一套體系的，比陸軍麻煩的多，目前也只有船政有這麼多人，南洋在江寧開辦的江南水師學堂和北洋的天津水師學堂都才剛剛開始，儘管後者動作更快，但都還不能想海軍輸送人才。
“張之洞倒是願意再加10萬兩，要求咱們人船兼備。”左孝威看著這個數字，鄒起了眉頭。
這三艘軍艦，乘員加起來得要七八百人，十萬兩？打發叫花子呢？
“一百萬兩，人船兼備，還要咱們幫他開學堂？不行，還得價錢！”左孝威看到後面，直接拒絕了，覺得還是得加錢！
開學堂那是容易談的嗎？
那要加錢，很多錢！
……
這種官僚扯皮的事情，朝廷有左宗棠，地方有左孝威，而左念微現在跑去看鏡清號下水去了。
“先生，我來了！”隔著老遠，左念微就看見穿著官服的魏瀚，向他招了招手。
“修平，你來了？”魏瀚正低著頭看著手中的圖表，只是簡單的應了一句。
站在魏瀚旁邊，左念微可以看見2200噸的鏡清號。
這是一艘雙層木殼船，擁有兩門8.2英寸主炮、7門4.7英寸副炮和兩具魚雷發射管，航速14.5節，在如今的中國海軍中，算是一流了。
至於下一艘，開濟級的三號艦“寰清號”，就更讓左念微關心了，因為“寰清號”的建造中沒有洋員參與，動力系統上應用了船政最新突破的鍋爐，可以將這艘戰艦的速度提升到16.5節，既可以滿足目前的海防需求，未來作為訓練艦也很合適。
就在左念微站在臺上看著鏡清艦的時候，身後出現一陣嘈雜。
左念微扭頭看去，自己的父親，左孝威正和一箇中年官員走在一起，兩人有說有笑。
“父親。”左念微看到左孝威，就立刻小跑了過去。
“哈哈，子重，這就是令郎吧？不愧是留過洋，就是精神吶，看著令郎，我都想把兒子送出去讀兩年書了。”
“那裡，孝達你說笑了，令郎是讀書的好苗子，那裡能跟我們家這個混小子比？他四書五經是往腦袋裡灌都灌不進去啊。”
子重和孝達分別是左孝威和張之洞的字，兩人在這這種非正式場合上，並不會一口一個“大人”，左孝威陪著張之洞聊了一陣子，隨著新任船政大臣裴蔭森的到來，這場戰艦下水儀式就開始了。
現場鑼鼓喧天，舞龍舞獅的都有，按照閩粵兩地的傳統民俗，開始祭祀各路神仙。
“哎，子重，樾岑，其實吧，我們粵洋不似你們南洋，這種大艦倒是不需要太多，我們倒是想要些比藝新大一些的炮艦，要能跑得快，留作緝私與巡海之用。”張之洞對著左孝威等人開始試探。
“若是如此......季潛，你怎麼看？”裴蔭森在思考了一下後，轉頭看向魏瀚，把這個問題拋給了魏瀚。
廣東水師確實沒什麼打仗的需求，之前中法甲申戰爭，廣東水師壓根就沒啥訊息，整個水師也就幾艘破船，平常就是發揮一下緝私等功能，比起海軍，更像是海警。
“如此，或可仿照英國塘鵝炮艦與本國之伏波炮艦，約1200噸，總造價約二十餘萬兩，緝私、巡海皆可。”魏瀚想了一會，給出了一個類似的概念。
“千噸，二十萬兩……”張之洞還有點猶豫。
“南海廣闊，百噸小艦怕不能勝任巡海。”裴蔭森對造船還是有了解的，對於軍艦情況也有了解。
張之洞想了一會兒，並沒有直接做出回答，而是移開了話題：“罷了，咱們先去看看鏡清號吧。”
走到甲板上的張之洞仔細的看著剛下水的鏡清號，還時不時的撫摸著艦炮和欄杆，表情也愈發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