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一將那幾頁紙捲起收好,臨走時特意叮囑:“此事切不可告知他人。“
“是,大人。“
傍晚時分,禁言房內。
牆角高掛銅燈,壁上鐵鏈低垂,泛著冰冷的寒意。
兩名太監跪伏在地,“啟稟大人,人贓並獲,李公公剛要將膳食送出,便被奴才們攔下了。”
李來福被壓跪在地,頭撞在石磚上,額角血絲直冒,臉色一片煞白。
他兀自強撐,嘶聲吶喊,“你們豈敢動我?!我是貴妃娘娘的人!”
“閉嘴!”謝如一站在他面前,語氣冰冷,“這句話,你可敢對聖上再說一遍?“
李來福瞬間噎住,脖子下意識縮了回去。
謝如一掀開食盒,取出一枚竹籤挑起半塊點心,用銀針輕輕一沾,針尖瞬間烏黑如墨。
他將針身插入封泥之內,低聲道:“奉德妃娘娘令,封存此物,按投毒案嚴查。李來福,嚴刑拷問,直到他說出主使之人。”
“是!”
兩名太監當即應下,手腳麻利地將李來福拖走。
李來福不停掙扎,臉色慘白如紙,“你們!你們放開我!我是貴妃的人!”
謝如一一眼都未曾再看他,袖袍一拂,轉身而去。
夜色漸退,晨曦將臨。
景和宮內,一片沉寂,簾幕低垂,榻上人微動,緩緩睜眼。
一瞬的空茫後,葉如棠目中眸光漸聚,唇色也已恢復自然。
她喉嚨乾澀,聲音卻異常沉穩清晰,“嬤嬤,茶。”
魏嬤嬤靠在榻邊小凳上,正打著盹。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當即驚醒,“娘娘!”
她撲過來,眼圈一下子紅了,輕輕將她扶起,靠在軟枕上。
“可算是醒了!嚇煞老奴了。您足足睡了一整日!”
她手忙腳亂的用茶盞倒了水遞來。
葉如棠接過,抿了一口,眉峰微蹙,“為何不是茶?”
魏嬤嬤頓了頓,走到門邊向外張望了一下,隨後湊近她,俯身低語,將昨夜之事一一稟明。
葉如棠安安靜靜的聽完,眼神瞥向案几上的香囊。
她唇角微彎,無聲的笑了,“既如此,”她將茶盞輕輕放下,眼神清醒冷冽,“那我便,繼續病著吧。”
魏嬤嬤一怔,隨後明白過來,心中一凜,躬身領命:“老奴明白。”
接下來兩日,景和宮依舊沉寂。
外人只道昭婕妤神志恍惚,飲食寡淡,每日只飲清水,吃兩口魏嬤嬤煮的米粥,偶爾怔怔出神,精神愈加萎靡,眼神也逐漸遊離。
宮中傳言四起,皆道昭婕妤禁足多日後,已近失心瘋魔。”
直到第三日。
午後,魏嬤嬤低聲回稟,“娘娘,李來福開口了。他招認,是受林淑容指使。咱們宮中小廚房新進的宮婢靈蘭,便是接應他的內賊。”
葉如棠倚著繡枕,聽得分明,沉吟片刻後,“筆墨。”
魏嬤嬤立時取來文房四寶,鋪在案上。
葉如棠端坐案邊,哪裡還有半分萎靡之態,她執筆如風,速度極快的寫完了一封信。
“煩請嬤嬤,親自將此信,交予德妃娘娘。”
魏嬤嬤鄭重收下,“是。”轉身離去。
葉如棠將目光收回,落在那燒焦的香囊上,唇角微勾,“一切既由你而始,便從你破局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