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頭堵得厲害,感覺到懷中人輕輕的顫抖,一股熱流瞬間浸溼了他的胸口。
“昭兒,昭兒。“他喃喃自語。
半晌,他低頭看著她。
蒼白的面容上,淚痕猶在,眉眼淡淡的,無任何妝飾,清寡得像一張水墨畫,連呼吸都透著不易察覺的輕。
“來人!”
裴公公陪著笑走進來,身後跟著幾個小太監,手中抬著好幾個燒好的炭盆,迅速的替換了殿內所有熄滅的炭爐,連香爐都重新燃上了。
“陛下息怒,必是內諭司那幫奴才們憊懶了,老奴隨後便去重罰他們,絕不寬宥。”
皇帝面色稍緩,視線落在她手邊的香囊上,焦黑早已不見,嶄新的羅綢上,細密的針腳完全看不出縫補的痕跡。
“夠了。”沈長昭的喉頭哽了一下,“改日再縫,你尚在病中。”
葉如棠怔了下,低聲道:“陛下怎知?”
“速傳謝如一!”皇帝的聲音異常嚴厲,聽的殿外眾人全都渾身一震。
沈長昭懷抱著她,貼的極緊,似是想將自己的體溫都傳遞給她。
不多時,謝如一快步而入。
沈長昭並未放開葉如棠,依舊攬著她,共同坐在榻邊,眼睛緊盯著,半點不離,“給她診脈,仔細些!”
謝如一躬身應下,將手放在了葉如棠的腕間。
半晌後,“回陛下,婕妤脈象浮弱,氣血兩虛,雖毒已解,但因調理不及,已傷及根本。需先服藥將體內餘毒清理殆盡,再輔以大量滋補,靜養數日,方保無虞。期間不可再受寒,亦不可勞神費心。”
“為何不早說?”
謝如一跪伏在地,不斷磕頭,“老臣惶恐,陛下震怒,婕妤禁足,若非德妃娘娘賜令牌給老臣,老臣連景和宮的大門,都進不來啊。”
沈長昭眼中閃過一抹赤紅,冷笑了一聲,“那倒是朕的不是了。”
此言一出,殿中所有人全跪在了地上。
“宮中所有珍稀藥材補品,許你隨意取用,盡全力醫治婕妤。若她出事,”沈長昭將懷中人抱緊,聲音沙啞,“朕要整個御醫署給她陪葬!”
謝如一叩首在地,“老臣遵旨。”
沈長昭揮了揮手:“退下吧。”
葉如棠將頭枕在皇帝的肩上,輕輕蹭著,低聲道:“謝老自會盡力,陛下不必如此。”
沈長昭握著她細瘦的肩膀,手臂,心疼的無以復加,“你不能離開朕,知道嗎?昭兒,你再也不能離開朕了。”
葉如棠心中一片寒涼,是嗎,但你還不是因為一個小小的香囊,便置我於不顧,令我身處險境!若不是我多番籌劃,竭力自救,怕是死在這景和宮中都無人知曉。
口中卻說:“皇上,就這樣抱著臣妾吧,臣妾還以為,再也見不到皇上了。這些日子,臣妾心中全是皇上待臣妾的好,臣妾有罪,未能守護好皇上的心意,心中悔恨無極。皇上不來,景和宮與冷宮無異,臣妾好怕。”
沈長昭長嘆一聲,將她抱的更緊。
“朕在這裡,昭兒莫怕。此次你中毒,想必是後宮哪個賤人以為朕不再寵你了,動了不該有的心思。真是膽大包天!昭兒,看朕如何給你出氣。朕倒要看看,是誰!敢對朕的人動手!”
葉如棠心中冷笑,時候到了,“陛下息怒,龍體要緊。切不可因臣妾一人令六宮不寧。此事德妃娘娘已命禁言房去查了,陛下一問便知。”
“既然如此,來人!”
“召六宮!即刻!速到景和宮!”
召六宮入景和宮?!
從未有過的先例啊,宮人們不敢怠慢,急忙向各宮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