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連忙道：“對！對！昭兒初次有孕，自是不知。來人，速去稟告太后，再吩咐內諭司，則吉日，行昭妃的冊封禮。”
“傳御膳房，每日膳食務必仔細，若有錯漏，一律嚴辦。凡景和宮所需，皆可先行而後報。“
“再吩咐下去，為昭妃裁製新衣，為朕的皇子也提前預備好！“
“陛下偏心！“葉如棠鼓起兩腮，佯做生氣，”若不是皇子，而是公主，難道陛下便不要了不成？“
沈長昭將她摟進懷中，“是朕失言了。要得！要得！無論是皇子還是公主，只要是昭兒生的，朕都要！都一樣疼愛！“
他低頭看著她，眼中光芒滾動，“你腹中孩兒必是天命所歸。
朕絕不許任何人傷你分毫。”
裴景行和魏嬤嬤對視了一眼，悄悄退了出去。
殿內溫香陣陣，葉如棠靠在皇帝的胸口，唇角微微上揚。
昭妃啊，很好。
長信宮內，碧紗帳輕垂，姐妹二人仍在相聚。
溫婉凝獨自側倚榻上，慢慢撥弄著茶蓋，氣定神閒，彷彿這長明殿是自己的一般。
溫若昭坐在下首，剛服過藥，面色蒼白，卻強撐著陪著笑臉，“姐姐來了，妹妹終於是有了依靠。”
溫婉凝看著她，微微一笑，“你啊，真是傻，何必當真服藥，在聖上面前，做足了姿態便好，何必如此糟踐自己。“
溫若昭低垂雙目，輕聲道：“陛下……明察秋毫，豈是那麼好哄騙的，妹妹一心要救姐姐出來，生怕露出破綻，考慮不了那許多。“
溫婉凝還要再說些什麼，卻聽得殿外各種聲音嘈雜，原本安靜的宮中，似是突然多出了許多莫名的聲音，“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請兩位娘娘安坐，老奴去看看。“陶嬤嬤說罷便走了出去。
片刻後，陶嬤嬤一臉陰沉地回來，“昭淑容有喜，陛下龍顏大悅，晉封昭妃，還下旨大赦天下，張榜三日慶賀。”
“太后親臨景和宮，隨行太監無數，皆捧著各種賞賜，一路從景和宮外站到了長街上，各宮的宮人們皆沒看過這陣仗，都扒著門往外看呢。”
屋內倏地安靜了。
溫婉凝將手中茶盞放在案上，“咚”的一聲，敲碎了屋內的寂靜。
溫若昭腦中“嗡”地炸開，臉色更是慘白如紙，連呼吸都滯了。
溫婉凝的臉色一寸寸冷了下去，“昭妃？如今她都越過昭華宮那位了，那位到死都只是個郡主。”
她緩緩起身，走到窗前，一言不發。
溫若昭望著她的背影，“姐姐，若她當真誕下皇子，那咱們，豈不是再無翻身之日了？”
溫婉凝回過頭來，笑了，笑聲極冷，像是毒蛇在吐信。
“你錯了，若她懷的是個孽種呢？“
溫若昭陡然睜大了眼睛，“姐姐的意思是？“
“咱們剛剛不是還說，她與顧懷瑾有私？若那孩子根本不是陛下的呢？”
“如今她腹中有子，豈不更是鐵證如山。”
溫若昭心頭猛地一跳，眼神一緊，“但那都只是空口白話，並無實證，若陛下信她……”
“事關皇嗣啊，縱無實證，只要陛下心中有疑，即便不足以置她於死地，也足夠讓她失寵了。“
溫婉凝走回榻邊，拉起溫若昭的手，“這件事情一定要做得天衣無縫。只要能做到讓她百口難辨，即便那孩子是皇上的，她也證實不了。“
溫若昭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輕輕點了一下頭，“全憑姐姐定奪。”
窗外日頭已落，暮色濃了上來，宮中的一切漸漸落入了一片混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