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天我就要過十八歲生日了。
這個炎熱的午後,一個種地的四十多歲莊稼漢找上了門。
這莊稼漢火急火燎的,一進店就從褲兜裡掏出一塊紅布包,往棺材上一放,紅布一開啟裡面是一沓子的錢。
莊稼漢大名叫劉三喜,家住十幾裡外的大窪鄉。
一進門,就要喊我師父林瞎子救命,說他媳婦撞邪了,人已經在炕上折騰的不行了。
我跟他說我師父出門了,我也找不著,劉三喜一聽,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抹起了眼淚:
“那咋辦那...啊啊啊...
俺孩子才三歲啊...
他娘沒了丟下我爺倆兒可咋活呀!......”
眼前四十多歲的漢子倚著一口棺材,急的直哭,十里八鄉一左一右誰不知道我師父林瞎子的大名,這漢子一副今天請不到我師父,他就賴在鋪子裡不走了的架勢。
看著劉三喜拍在棺材上厚厚的一摞錢,我的心也活了,顧不得林瞎子臨走時候的囑咐了,試探性的問道:
“叔兒,你先別哭了。
要不,我跟你走一趟?”
坐在地上的劉三喜眨巴眨巴眼睛,盯著我:
“你...能行嗎?
你能行嗎?”
咋地,他還瞧不起我,再怎麼說我也跟著林瞎子學徒五年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撞邪了基本都是那點事兒,被親戚朋友的清風或是煙魂纏上了,清風還麻煩點,一般都是橫死之人,送走得費點功夫。
要是煙魂那就更簡單了,晚上十字路口燒點紙兒送送一般就好了。
但聽這劉三喜描述,他媳婦兒被折騰的死去活來,估計大機率是撞上清風了,準備好頭髮指甲,捲上生辰八字,給她燒個替身,基本就能解決了。
想到這兒,我腰桿子不自覺硬氣了起來,瞅著眼前這個耷拉眼皮看人的劉三喜,我心裡一股火騰就上來了:
“咋地,我師父不在家,一時半會兒肯定回不來,
要不,我就走一趟去你家瞅瞅,好歹我也跟著學了五年手藝。
要不,你就趕緊走吧!”
劉三喜一聽,態度立馬軟了下來,一把抓起票子就往我兜裡塞,求著我跟他走一趟...
就這樣,我收拾上兩個紙人,幾張黃表紙,把棺材鋪子上板子關了張,一屁股坐在劉三喜的三蹦子上,直奔十多里地外的大窪鄉。
年久失修的黃土路不下雨都坑坑窪窪,劉三喜就快把車開飛起來了,一路上把我的屁股顛成了八瓣。
等到了劉三喜他家天已經擦黑兒了。
石頭壘成的小院中間兩間磚瓦房,鐵鏈子拴著一條大黑狗瘦得皮包骨,旺旺朝我直叫。
一進屋,酸菜缸混著大醬味兒直嗆鼻子。
他家西屋的門緊緊鎖著,隱約從屋裡傳出小孩的哭聲。
東屋炕上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穿著紅襪子裹著大被在炕上直打滾。
眼前的婦女就是劉三喜媳婦了。
這女人此時雙眼通紅,整個眼球都是嚇人的紅血絲,手腳拿繩子綁著,亂糟糟的頭髮讓汗浸溼成一縷一縷的,貼著頭皮,嘴裡嗚嗚咽咽的叫喚個不停。
這女人目前的情況好像有點嚴重。
我回憶著林瞎子以往都是怎麼處理這種情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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