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江晚看見板栗成熟了,就給夏漣漪發過去訊息,尋求幫助,但是夏漣漪當時可能在忙其他事情,還是晚上吃飯的時候,才說了一句,今天去幫她聯絡。
村裡面有勞動力,但是家庭成員複雜,有孩子在讀書的,或者家庭情況特別貧窮的,都已經在江晚家上班了。
其餘的,村裡面還有七八戶人家是已經病痛纏身,家人又離不開,兒女又回不來。
還有幾戶人家,家庭不算貧困,或者說是,脫貧但脫貧不穩定人群。
於是夏漣漪就把目光轉移到了這幾戶人家之中。
想著去打著商量,看看願不願意去江晚家幹活。
前面已經聯絡好三個人了,夏漣漪和沈確準備再聯絡最後一家。
看著面前的木門和有些破舊的房屋,夏漣漪走上前去,敲了敲門,“楊興在嗎?”
過了很久,沒有人回答,夏漣漪準備再敲一下門的時候,聽見門裡面傳來板凳倒地的聲音,然後布鞋摩擦在地上的聲音也很明顯。
沈確和夏漣漪對視一眼,然後把她往後面扯開了一些,眼神示意她退後。
之後,門突然被開啟,露出一張有些煞白的臉。
沈確嚇了一跳,“有人在家怎麼不說話?”
然後透過面前這個少年的身影,往院子裡看過去,“你家只有你一個人嗎?”
少年搖了搖頭,讓開了一點身位,把院子裡的景象全部展現在兩人面前。
院子裡散落著幾根竹子,還有竹條和編了一半的竹筐,還有一個矮凳在地上躺著。
很明顯,剛才少年就是在編竹筐,起來得太著急,碰到了板凳。
沈確還想再說點什麼,夏漣漪就把他拉開,禮貌地問著,“楊沂州,你父母在家嗎?”
楊沂州搖了搖頭,轉身向院子裡走過去,有些嘶啞的聲音響起,“他們出去賣揹簍了,你們有什麼事情嗎?”
“賣揹簍?都四點半了,還不回來嗎?”沈確在後面皺了皺眉,疑惑出聲。
羅夏鎮的趕集日是每月日期尾號的2、5、8,今天剛好是26日,不應該是趕集日,正常來說,不是趕集日,回來得應該更早。
不至於到了下午四點半還沒回來。
楊沂州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們每次回來都很晚。”說完,又繼續重複,“有什麼事嗎?我可以替你們轉告。”
夏漣漪看他臉色不好,於是沒有講出來此行的目的,而是隨口問著,“你現在身體有好一些了嗎?腰還是難受嗎?”
楊家貧困的原因是楊沂州的腰不好,從小時候開始,腰部就不好,站不起來,於是楊家的父母走遍了很多醫院,就是想要治好孩子。
醫生給出的答案就是,先天性的營養不良,想要治好,就必須長期吃藥,定期複查。
有這樣一個慢性疾病拖著,楊家也是一直處於貧困和脫貧不穩定人群中搖擺。
楊沂州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腰好不好,吃藥吃太多了,沒停過,分不清了。”
少年只有十七歲,眼神裡全是麻木,身體也感覺是重重的疲憊。
說完,他繼續坐回自己的小板凳,繼續編著竹筐。
沈確是個直性子,直接開口問他,“江晚家需要有人幫忙打板慄,200一天,你問問你父母,你家有沒有願意去的。”
楊沂州手上的動作停下來,突然抬起臉,整個眸子瞪得大大的,“江晚家?江宜樺家嗎?”
沈確點了點,“對,江宜樺家,對了,你和江宜樺差不多大,哎。”
剩下的話他沒說完,兩個差不多大的孩子,一個發高燒智力出了問題,一個先天性腰部有問題。
都是命苦的。
正這樣想著,楊沂州突然把竹筐摔倒在地,聲音暴怒又哽咽,“滾出去,你們兩個都滾出去,江宜樺家的事情,不許在我面前講。”
說完,抱著耳朵,渾身發抖地蹲在地上,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江宜樺,滾開,不要說,求求你們不要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再也不提了,對不起。”
夏漣漪和沈確對視一眼,很明顯,都被楊沂州的動作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