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就請夏知青幫忙檢驗檢驗我的釀酒水平。”
既然夏明月都沒有意見,王程鵬也就收回了將甜菜酒放回去的手,抓著三瓶酒便進了屋。
夏明月說得沒錯,再次坐在熟悉的桌子前,桌上的飯菜雖不奢華,卻比上次豐盛了許多,在這寒冬裡顯得格外暖心:
酸菜豬肉燉粉條,厚切的五花肉片肥而不膩,琥珀色的酸菜絲吸飽了肉湯的鮮香,晶瑩的粉條滑溜溜地纏在筷尖,酸香撲鼻,吃下去混身都暖烘烘的;
蒜苗炒臘肉,肥瘦相間的臘肉切成薄片,煸得透明發亮,配上剛割的嫩蒜苗,油汪汪的香氣直往鼻子裡鑽;
白菜燉凍豆腐,霜打過的白菜格外清甜,配上凍出蜂窩的豆腐,湯色奶白;
土豆燒雞塊,自家養的土雞剁成塊,和窖藏的土豆一起紅燒,醬色濃郁;
白麵饅頭,剛出鍋的饅頭冒著熱氣,甚至不用掰開都能聞到小麥的清香。
看著這樣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飯菜,王程鵬也是忍不住誇讚了起來:
“夏知青真是好手藝!”
得到王程鵬誇獎的夏明月很是高興,眼睛都笑成了月牙,說:
“王同志,你喜歡就好。”
“我這桌子菜也就是樣子貨,比不得你當時在鎮上請我的那一桌子飯菜,也比不得你幫了”
遞過去兩隻碗,夏明月又補充了一句:
“另外一隻碗你可以拿著喝酒。”
接過夏明月遞過來的碗,王程鵬卻是沒有直接開動,而是開啟了那瓶原液,倒了小半碗酒擺在了夏明月身前:
“夏知青,你試試這酒。”
“這是沒經過蒸餾的原液,度數會低上不少。”
“雖然沒有那麼香醇,卻也有著蒸餾酒沒有的風味,你快試試。”
王程鵬又不是什麼圖謀不軌的壞人,他自然不可能有將夏明月灌醉的心思,這甜菜酒原液還是在蒸餾前特地留的。
嗅著空氣中氤氳的酒香味,夏明月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抿了一口甜菜酒原液。
酒液剛一入口,一股清甜的滋味便在舌尖綻開,像是冬日裡突然嚐到了窖藏的蜜糖,帶著微微的果香和糧食的醇厚。
酒液滑過喉嚨,溫溫熱熱地蔓延開來,卻不似白酒那般辛辣嗆人,反而有種綿柔的回甘,讓人忍不住想再嘗一口。
夏明月的眼睛微微一亮,臉頰因為酒精的作用泛起淡淡的紅暈,像是雪地裡突然綻放的一朵紅梅。
她輕輕撥出一口白氣,笑道:“王同志,你這酒釀得真好!”
“甜而不膩,醇而不烈,比供銷社裡賣的那些勾兌酒強多了。”
她又抿了一小口,細細品味:“這酒喝起來有股子甜菜的香甜,後味還有股淡淡的焦糖香,是用了什麼特別的法子嗎?“
也許是因為今年種了太多的甜菜,夏明月立刻便在眼前這碗酒中感受到了熟悉的香味。
王程鵬見她喜歡,臉上頓時堆滿笑容,搓著手道:
“廠裡製糖時剩下了很多甜菜渣,我琢磨著這些甜菜渣也不能浪費,就隨便鼓搗了下,想了個用甜菜渣釀酒的法子。”
“夏知青要是喜歡,回頭我給你裝一小壇過來。”
聽到王程鵬的解釋,夏明月的美目直接亮了起來,讚歎道:
“王同志還真是個有本事的人,難怪能夠當上廠裡的技術員,光是這一手化廢為寶的本事就不是其他人有的。”
一口酒下肚,夏明月感覺自己連心都暖了起來。
回味著甜菜酒原液的滋味,夏明月點頭道:
“王同志幫了我那麼多忙,我也沒必要在這種小事情上矯情。”
“那就麻煩王同志到時候給我送分上一罈,也好讓我多感悟感悟你的本事。”
向前看去,夏明月卻發現王程鵬身前的酒明顯和自己剛才喝的不一樣,至少從顏色上看便要晶瑩剔透不少。
“王同志,你怎麼還有好東西自己留著,都不跟我分享分享。”
話音剛落,夏明月已經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半碗酒。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王程鵬的驚呼聲才姍姍來遲:
“夏知青,這邊的酒可不能亂喝。”
“雖然都是甜菜酒,但是這邊的酒經過蒸餾要更烈一些,可能不太適合你們女同志喝。”
下意識停住了自己倒酒的動作,夏明月強裝鎮定的說:
“這酒王同志喝得,那我夏明月自然也喝得。”
看到王程鵬眼中的擔憂,夏明月莞爾一笑:
“王同志,你放心,我可不是那些深閨裡的小姐,不過是小半碗酒,完全沒有問題。”
說完便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一般,夏明月端起碗便喝了一口。
只是這一小口酒剛入口,夏明月就後悔了。
經過蒸餾的甜菜酒遠沒有聞起來那般溫順,反而像一團火,猝不及防地在口腔裡炸開。
辛辣感直衝鼻腔,嗆得她立刻彎下腰劇烈咳嗽起來,眼淚瞬間就湧了出來。
“咳咳……咳……”
她捂著嘴,纖瘦的肩膀不住顫抖,一張白皙的臉龐轉眼間漲得通紅,連耳尖都染上了嫣紅的色澤。
王程鵬見狀慌了神,手忙腳亂地遞過一碗溫水:
“夏、夏知青,對不住啊!”
“這原液是沒兌水的,勁兒太大……”
懊惱地拍了下腦門,王程鵬喃喃道:
“怪我,我應該就帶原液過來的。”
夏明月卻是沒有接王程鵬遞過來的水碗,大口呼吸了幾次新鮮空氣以後,她總算是壓住酒勁,緩了過來:
“沒、沒事……我剛才只是喝得太急了一點。”
辛辣過後,甜菜酒的美味卻意外地在夏明月口腔中擴散開來。
那灼燒感漸漸化作一股暖流,舌尖上竟泛起絲絲縷縷的甜香,像是雪地裡突然嚐到了熟透的野果,帶著發酵後特有的醇厚回甘。
“咦……這酒還真是不錯,我爹肯定會喜歡。”
她輕輕咂了咂嘴,不自覺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殘留的酒液。
這個無意識的動作讓她的唇瓣泛著水潤的光澤,在煤油燈昏黃的光線下顯得格外誘人。
王程鵬正巧抬頭看見這一幕,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他慌忙偏過頭去,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粗瓷碗邊緣,堅毅的臉龐似乎也因為酒精的作用泛起了一層不自然的紅暈。
“那個……夏知青要是喝不慣,就別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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