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關注考生成績的同時,我們更應該關注考生的心理狀況……”
“……舉個例子,就拿我在考場遇到的一個考生來說,他不僅門門考試提前交了卷,更是還口出狂言非復旦大學不上……”
“……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更應該關注考生的心理狀況,不讓范進中舉的典故在當代重現……”
王程鵬:……???
聽著收音機裡熟悉的女聲,王程鵬瞬間便認出了對方的身份,正是曾經在一中門口採訪過自己的女同志。
就是王程鵬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成為孔雪雁口中的反例,也難怪跟自己聊過一次之後,她看到自己就走,壓根沒有跟自己多聊聊的意思。
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呢?
我實話實說,你卻壓根沒相信過我?
王程鵬表示非常受傷,尤其是王美燕在聽到孔雪雁的話之後更是天真無邪的說:
“哥,好巧,收音機裡的阿姨說的人跟你一樣,也是非復旦大學不去。”
“不過我覺得你倆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收音機裡的人是在吹牛,”
“而你,我的哥,你是有真本事的人!”
王程鵬:……???
有沒有一種可能,收音機裡說的人就是我?
不過王程鵬自然不可能暴露自己的糗事,只能面無表情的說:
“那還真是有些不太一樣。”
“小燕,快換個臺,這個臺不好聽。”
“關注高考考生的心理狀況?”
“你覺得我們家裡的高考考生需要關注這種事情嗎?”
下意識看了眼柴房中正在劈柴的朱宏以及眼前淡定自若的王程鵬,王美燕點了點頭,說:
“這個節目的確是沒啥看的,我們換個臺聽歌……”
……
元旦過後,很快便迎來了一個重要的日子,那便是高考成績的公佈。
雖然由於資訊傳播的不便利,再加上時代背景,對於高考分數的關注並沒有那麼大,但在小範圍內還是有著巨大的關注度,尤其是在教育圈內。
一中,校長辦公室內。
作為校長的曹德明此時完全處於懵逼狀態,甚至又向電話那頭確認了幾次,這才自言自語道:
“咋可能,高考狀元怎麼可能出現在我們這教育落後的小鎮上。”
“三百九十八分,那可是足足三百九十八分,滿分都才四百分呢!”
即便曹德明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但是事實就是事實,並不會因為太過匪夷所思而改變。
在接受了這個真的不太真實的設定之後,曹德明卻是瞬間變得欣喜了起來。
高考狀元出在了自己學校,即便是在這個並不大肆宣揚分數的時代,這也是一件值得宣傳和包裝的事情。
到時候,自己這所原本平平無奇的學校或許也能乘上高考狀元的東風,一飛沖天,成為遠近馳名的學校。
“王程鵬……”
這樣想著,曹德明不斷念道著高考狀元的名字,心中卻是已經打定主意,開始安排起了接下來的事情。
必須去王程鵬同志家看看,將學校的恭喜和祝福送上,到時候自己才能有宣傳素材。
這樣想著,曹德明覺得自己是不能繼續在辦公室裡坐著了,當即便衝了出去,火速安排起了去王家村的事情。
另外一邊,曹德明對王程鵬的安排卻是一無所知。
1977年是剛剛恢復高考的第一年,此時還不會公佈成績。
王程鵬雖然對自己的本事極其有自信,但也不可能在塵埃落定之前,大肆宣揚自己可能是高考狀元的事情。
他沒有那麼高調,同時也從來不會幹那麼沒把握的事情。
……
也許是學校出了高考狀元的事情實在是太過震撼,即便只是借了個名,曹德明的內心仍然是無比的激動,
準備了好些時間,曹德明這才帶著辦公室主任周立軍一起去了王家村。
雖然和王程鵬並不熟悉,但是王程鵬在報名時就留了地址,曹德明倒也不怕自己會找尋不到。
前往王家村的路上,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已經第五次問出了相同的話:
“曹校長,你說這咋可能,我們這窮鄉僻壤哪能出高考狀元呢?”
沒好氣的瞪了眼周立軍,曹德明大聲呵斥道:
“你小子給我放機靈點,什麼叫沒可能,這事兒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還能有假不成?”
“再說我們學校考得好的人可不止一個,據說有好幾個人都過了重本線,還真是人傑地靈。”
“憑著這份成績,到時候我說不定還能再往上走走。”
“等下你豎起耳朵給我好好聽著,務必要寫一篇以高考狀元為主題的優秀報道。”
“這事兒光做得好可不行,宣傳同樣是得跟上,出了差錯可唯你是問。”
經曹德明再三提醒,周立軍也意識到這件事情的重要性,當即拍著胸脯保證道:
“曹校長,我辦事兒你還不放心嗎,保管將這件事情做得敞敞亮亮。”
見狀,曹德明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倒不是真不放心周立軍,不然也不可能唯獨帶他跟自己一起來這王家村。
只是周立軍畢竟還年輕,有些事情必須好好敲打,否則他那馬虎勁上來了,事情可真就不一定能辦得敞亮。
就在曹德明努力謀劃,打算藉著王程鵬這個高考狀元的東風往上爬的時候,周立軍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一般,滿臉八卦地詢問了起來:
“曹校長,前陣子我看到劉局長往你那邊跑,也不知道是有啥重要的事情。”
周立軍口中的劉局長全名劉春生,乃是上河市教育局的副局長,負責的恰好便是學校的相關事宜。
聽到周立軍的詢問,原本還哼著小曲的曹德明立刻變了臉,大聲對周立軍呵斥了起來:
“小周,不該你打聽的事情可別打聽,小心誤了你的前程!”
聽到曹德明的警告,周立軍立刻噤了聲,不敢再有任何言語。
他知道自己剛剛的話肯定是觸了曹德明的黴頭,不然他也不可能如此一般大發雷霆。
當即徹底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就那麼跟在曹德明身後趕起了路。
王家村本就距離河田鎮不遠,即便是路上有一些小插曲,到底還是在半個小時內趕到了目的地。
由於對王家村並不熟悉,兩人剛到村口便下了腳踏車,試圖找個熟悉村民的人問問情況。
王家村的村民雖然愛湊熱鬧,但曹德明和周立軍的派頭太足,一看便不是什麼好招惹的存在,導致他們也只敢在旁邊遠遠看著。
推著腳踏車走了一陣,兩人總算是找了家住得最近村民,張口向對方打聽起了王程鵬家的情況:
“同志,我們找王程鵬同志,請問他住在王家村嗎,具體又在哪個位置。”
畢竟是找人幫忙,周立軍的語氣倒是非常客氣,讓被問到的張嬸也沒了之前的緊張,一張嘴,彷彿機關槍一般就將字往外吐:
“王同志?我們村倒是有位叫王程鵬的同志。”
“只是你得告訴我到底找他幹啥,否則我可不能告訴你他住在哪裡。”
王程鵬可是王家村的寶貝疙瘩,張嬸也是對他維護得緊。
雖然還沒到過年那時候,但是今年王家村的工分兌換方案可是已經有了風聲。
由於大鵬製糖廠的存在,平時只能兌幾毛錢的工分今年竟然能夠兌換一兩塊錢。
雖然由於主要生產都集中在了甜菜上面,導致分到的糧食少了一些,但是跟多得的錢相比,那簡直是九牛一毛。
也正是因為如此,王家村對於提出成立製糖廠想法的王程鵬也是異常偏愛。
再加上王程鵬無私借書幫助大家考大學的事情,他現在可謂是村子的重點保護物件。
朝曹德明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在對方點頭之後,周立軍這才開了口:
“也沒啥事兒,就是王同志在之前的高考中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屬於非常優秀的考生。”
“我們兩個是一中的工作人員,特代表學校來對王同志進行表彰。”
表彰這種東西本就不可能低調,再加上兩人也沒低調的打算,這才直接將目的說了出來。
優秀考生?
聽到周立軍的描述,劉嬸眼前一亮,說:
“兩位原來是一中來的同志,幸會幸會。”
“哎,聽你們說王同志高考考得好,我咋就一點不意外呢?”
“也是,像王同志這種又優秀又樂於助人的同志,他要是考得不好才有鬼了。”
輕咳一聲打斷了劉嬸的嘮叨,周立軍催促道:
“同志,還請告訴我們王同志家住在哪裡,這事兒比較急。”
“如果可以的話,把大隊的位置也一併告訴我們,到時候我們還得去大隊上看看。”
被打斷的劉嬸非但不惱,反而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說:
“哎,你瞧瞧我,說著說著就扯東扯西去了。”
“王同志家就在那邊那條道,你們一直往前走,騎到一棟看起來比較有錢的人家那裡就是。”
“至於大隊,你得往另外個方向走,距離還有點遠,得多騎一陣。”
聽著劉嬸的描述,周立軍頓感頭大如鬥。
農村地形本就錯綜複雜,又沒啥地表指示牌,光憑語言描述還真不一定找得到。
這樣想著,周立軍又開了口,說:
“同志,你說得不錯,但是我還是有些不太找得到地方。”
“要不這樣,我跟這位同志騎一輛腳踏車,你騎我的腳踏車在前頭幫我們帶路?”
“先去大隊上,到時候讓村裡幫忙帶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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