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李書塵又聽到了那十分熟悉、令人心悸的破空之聲,一柄古劍,不知從何方飛來,速度超越了聲音、超越了視覺,甚至超越了想象,在男子躍出水面的同時就已經輕輕劃過了陰易的脖頸,嗖的一聲飛到了男子手中。
陰易似乎也沒有料到,世上竟有如此快的劍,一道血線至脖頸溢位,口中吐出此生最後兩個字:“好……快”,脖子一斜,頭顱離開身子,兩截肉體掉入湖水之中。
李書塵興奮大叫。然而,聲音還未發出,猛然感覺後腦勺一疼,兩眼一黑,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又一次被劍柄砸暈了過去。
……
待到悠悠醒轉,李書塵驚奇發現:自己已然躺在雷光洞外,暈迷之前發生的一切恍然如夢,依稀記得,最後一刻,凌樸自湖中突然躍出,施展神奇的劍法殺了陰易,而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急忙翻身爬起,檢查自己身上衣物,包括納戒一樣不少,心想:凌樸之前深受重傷,為何會在湖底,為何許久不出來?難道是程洲月命他龜息在湖底養傷?他想了想,覺得八九不離十,又見自己躺在洞外,猜測應該是遇上洞口的“千幻謠陣”不知如何開啟,所以他將自己拋在洞口。
想通了這一切,瞬間心情大好,有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
急急跑到洞口,開啟陣法,迫不及待,竄入洞府深處。陰易既死,雷光洞內所有物品,包括雷光洞本身,自然就歸李書塵所有。李書塵手忙腳亂,在幾座樓閣內進進出出,丹房、靜室、書齋……四處搜尋,衣物、武器、書籍倒也找了一些,可這些李書塵根本不放在眼裡,他急吼吼要來找的,是陰易之前提到的那粒“金還丹”。
只可惜,幾個時辰過去,將雷光洞翻了個底朝天,除了收穫一些雜物,加上一些不知名的藥材之外,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收到。灰心喪氣之下,李書塵只得自言自語:“好東西自然都存放在納戒之中,看來這粒‘金還丹’又便宜凌樸了,保不齊下一次見他,他就升到金丹境了,人和人的運氣怎麼差距這麼大?”
當下,將雷光洞整理一番,陰易的遺物,凡是不順眼的通通扔出洞外。心道:“至今天起,雷光洞改姓李了,想不到我區區後天修士,竟然也開闢了自己的洞府,至於雷光洞這個名字要不要改,倒是要好好考慮一番。”正在暢想,忽然聽到洞外有人叫道:“萬劍閣,慶仁長老座下弟子——鄭宣,求見陰易長老。”
李書塵放下手頭雜物,急急跑到洞外,喜滋滋問道:“鄭兄好久不見,有何事求見陰長老?”
洞外鄭宣挺身站立,斜背長劍,看身上氣息,已然晉升先天。見到李書塵,忙抱拳,高聲叫道:“喜事,大喜之事,恭喜李兄了。”李書塵笑道:“何喜之有?”
鄭宣笑嘻嘻道:“幾日之前,陰長老命人赴南疆無相宮傳訊,今日無相宮有人持朱正武親筆書信趕到洞天,前來告罪,我師尊閱讀完書信,心知此事關係陰長老和李兄,因此特命我來告知。”
李書塵奇道:“陰長老命人傳訊給無相宮主朱正武,為何無相宮回信不交給陰長老,反交給慶仁長老?”鄭宣笑容可掬,得意洋洋道:“陰長老強勢壓服無相宮,據說朱正武心急如焚,急忙托熟人向我師尊說明情況,希望我師尊能出面化解兩家恩怨。”
聽話聽音,李書塵頓時明白:慶仁長老在玄元洞天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地位尊崇,交友廣泛,三教九流,熟人遍地。
朱正武受陰易威脅,只得託人說項,讓老好人慶仁長老出面調解。心中暗道:“慶仁長老還真是名聲在外,就連段天樞大哥都是透過他傳話,只可惜朱正武不知道,他懼怕的陰易已經分屍兩段了,可不能讓他發現,還得繼續扯著他的大旗唱戲。”
想到這,頓時計上心來,哈哈大笑:“大玄門一事終於有了著落,確實喜事,只可惜不巧,陰易仙師雲遊去了,不知慶仁長老具體如何安排?”
鄭宣問道:“陰易長老雲遊何方?幾日可回?”李書塵心道:“陰曹地府,什麼時候回來就不清楚了,反正這輩子應該看不到他了。”臉上卻還做出思索的神情,小心回答道:“陰易仙師這幾日心神不寧,感覺處在突破的契機,心有所感,想要赴紅塵歷練,少則幾年,多則百年,修成出竅之日,自會返回雷光洞。”
鄭宣震驚不已,出竅大能世上罕有,陰長老晉階出竅,在整個修真界都是大事,怎麼事先一點預兆也沒有?只是紅塵歷劫時日太久,師尊那不知如何回話,口中只得道:“這該如何是好,無相宮少宮主朱息親自到來,只希望當面向陰長老和李兄賠罪,陰長老不在,師尊那該如何打發?”
李書塵哈哈大笑:“此事本因我而起,陰易仙師雲遊之前也讓我便宜行事,他來了,我自去見他罷了。”
鄭宣想想,倒也是這麼回事,本就是為大玄門之事而來,李書塵既然得到了陰易的首肯,自然可以全權決定。當下點頭:“如此甚好,十日之後,請李兄赴萬劍閣金庭峰一行,當面做個了斷。”
李書塵抱拳道:“一言為定,準時赴會”,鄭宣點頭。
公事既了,兩人再續離別情誼,鄭宣羨慕道:“短短一年,李兄已是後天巔峰,想不到陰長老如此看重,只怕下次見面,境界已在我之上。”李書塵心情一片大好,大玄門危難如烏雲蓋頂,此刻雲破天開,自己又得授聖品法訣,陰易也魂歸地府,只感覺前途光大,春風得意。
彼此謙虛一番,交談許久,鄭宣尋個由頭,辭別,自行返回萬劍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