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礙事,不礙事”,李書塵心道:“蛟丹獸性肆虐,這當下,就是飲鴆止渴都顧不上了,先將獸性氣息去除,丹毒的事……以後再說吧。”
數丸下肚,神清氣爽,李書塵抱拳:“青雲公子,在下告辭。”
張家眾人紛紛回禮,張青雲坐在輪椅上笑道:“李兄還是繞城而行吧,路上他人問起,乾脆用化名,哈哈,如今永州城群情洶湧,無數有追仙夢的少男少女正發了瘋似的追索呢。”
李書塵仰天長笑:“如君所願,後會有期——”發足狂奔,如電光暴射,彈指間已十數丈外。
八步登雲神速,三百多里一過,已進入一片山澤地域,有山有水,草木卻稀疏零落,不知為何生機不旺,荒山名副其實。
荒山廣袤,一個人遊蕩,大海撈針。兜兜轉轉過了一個時辰,李書塵還是如無頭蒼蠅般亂竄,不知何處尋蹤跡。
望見日頭偏斜,樹影漸長,李書塵心急如焚,萬般無奈下,只得取出三枚卦錢。暗道:“衍妙聖法雖然在卜算玉衡星主時出了紕漏,但眼下沒有任何依仗,綿延數里荒山內搜尋,也只有靠他引路了。”
雙手一揚,三枚銅錢落地,卜算良久,連續三次,都得到相近的結果,才緩緩站起身來,左手掐訣,心中默默估算,一步一步往荒山深處走去。
一盞茶後,來到一處山峰下的大巖壁前,巖壁高聳,足有十數丈高,巖面風雨侵蝕,平整光滑。
李書塵站立巖壁前,深吸一口氣,雙足一踏,躍出一丈,雙手協力,又往上躥了兩丈。兩個呼吸後,到了巖壁中部,距地面已有五丈高。此處石面光滑如鏡,他雙掌雙腳靈力匯聚,緊緊貼於石面,不住四面張望
“此處便是荒山最為奇異之處,理應找到一些線索,然而身處半空,緊貼石壁,又有什麼特別之處了?”
李書塵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在石面遊走,靈力分散四肢,生怕一不小心便跌落。
良久,一無所獲,李書塵細細思索:“如果此處為天湖舊址,隨著地面提升形成土山,那昔日漁夫望見雲霧中的山崖,豈不是比這處還高?”
一想到這,立刻向巖壁頂部爬去。然而,頂部搜尋半晌,依然一無所獲,只得重新回到原處。
垂頭喪氣,李書塵緩緩伸出左手,不停演算,衍妙聖法再不靠譜,目前也是惟一指望,即使有謬誤,總比四處亂撞好。
十息後,李書塵不可置信,雙目圓睜,衍妙聖法反饋的資訊竟如此匪夷所思。他收回左掌,呆呆向斜上方望去,腦中轉了數個念頭,死馬當作活馬醫,心一橫,大吼一聲,雙足用力蹬巖壁,斜向身旁半空中三丈處躍去。
“刺溜”一聲,明明是半空中,空無一物,李書塵卻像滑進了一處孔道,身體不住地往某處地方滑去。
甬道不長,僅僅五息,李書塵撲通一聲落地。落腳處是一塊山崖,極狹窄,僅能容身,稍不小心便跌落崖底,李書塵緊貼崖底,頭微微伸出,向崖邊望去,腳下雲海翻騰,嚇了一跳:“崖頂竟然在雲之上,萬一跌落,豈不屍骨無存?”
膽戰心驚,只得緊緊貼著石壁,驀然覺得背後凹凸不平,身子微移,轉頭望去,三個血紅大字映入眼角:“斷天崖!”
霎時,李書塵汗毛直豎,心臟幾乎停止跳動。一股恐怖的念頭彷彿來自遠古,驚得他停止了思考。
一百一十六萬年之前的傳說?竟然為真?
這處山崖,似乎只有一處入口,必須從那巖壁起跳,以一個固定的角度才能對準進入,若世上沒有衍妙聖法如此奇異的術法,絕對不會有一個人能找到。
一百多萬年前的漁夫們,還有那一對神仙男女,也是真的?
長風颳過,李書塵冷汗直流,此刻身臨絕境,不管傳說真假,世上是否有神仙,如何從崖頂逃脫才是第一要務,否則,要麼摔死,要麼經年累月化成乾屍。
故技重施,一掐法訣,衍妙聖法再度推演,幾十息後,李書塵仍然不敢相信,心中哀嘆,為何每一次推演結果總要如此的離奇,竟然要我從崖上跳下去,自雲端直落,豈非屍骨無存?
生死大事,不敢怠慢。既然推演如此不靠譜,李書塵心想,不如多推演幾項雜事,驗證一番。
於是,在窄窄的崖壁上,白衣少年雙手掌心翻動,銅錢叮叮作響,不停推演各項事件。
“玉衡生死……無此人……錯了。”
“白沐風師尊所在……十方大山……對了。”
“沈劍聖與楚天璣所言……皆為真……又錯了。”
“南宮真是男是女……女……嘿嘿,這麼簡單,算對了,不稀奇。”
“沈無垢與沈依纓所在……南疆離劍山莊……明明在玄元洞天毓秀峰……這都能算錯。”
幾輪推演下來,李書塵頭暈腦脹,衍妙聖法的準確率似乎只有五成,灰心喪氣。乾脆破罐子破摔,放手一博,推演一些平時想也不敢想的事。
“源世真人如今所在?”果不其然,卦像任何資訊都沒有反饋。
“《白金鑑》在誰手中?”卦像一團亂麻,根本看不清。
“段天樞大哥修為如何?”三枚銅錢散亂,完全不成卦。
李書塵嘆了一口氣,自己純靠自學,在衍妙聖法的修煉上沉澱也不足,推演能力有限,很多至強者相關的天機都似乎被遮蔽,無力預測演化,甚至還出現了錯誤。看來,只有儘快找到聖法下卷,或者尋到聖女解初語,才能完善聖法了。
收了銅錢,無論如何,至少有五成準確率,總要博一博,李書塵咬牙切齒,提一口氣,臉色發青,騰的一聲,遠遠衝出崖邊,直往雲層中落下。口中狂叫道:“是死是活,全看你了,衍妙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