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寧緊了緊肩上的外袍。
就在這時,蕭琪鈺從看棚裡走了出來,臉上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笑意:“嫂嫂,四哥醒了!”
姜姝寧頓時鬆了一口氣,連忙跟著他進了看棚。
映入眼簾的,是面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的蕭凌川。
他斜靠在軟榻之上,右邊手臂纏著厚厚的紗布,彷彿一頭被折翼的雄鷹,透著幾分脆弱和狼狽。
姜姝寧心底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有感激,也有虧欠。
她沒想到在那種危急的情況下,蕭凌川竟會如此奮不顧身地救下自己,還因此受了重傷。
她上前小心翼翼地問:“殿下,你好些了嗎?”
蕭凌川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桃花眸中墨色翻湧。
他伸出沒有受傷的左手,輕輕地握住她的右手,低聲道:“本來不好的,現在看到你,就感覺好多了。”
這話透著幾分繾綣和依戀,像極了情人間的低語。
一旁的花白鬍子老者輕咳了一聲,對蕭琪鈺道:“看來我們得先行離開了,免得打擾到四皇子和這位姑娘互訴衷腸!”
姜姝寧頓時滿臉通紅。
她將手從蕭凌川掌心裡抽出,起身朝老者行了個禮:“想必您就是孫神醫吧?不知神醫可否告知,殿下傷勢如何?他為何會中毒?”
孫神醫答道:“殿下所中的毒十分罕見,老夫行醫數十年,也是第一次見到。不過,從他脖頸處的傷口來看,應當是被身帶劇毒的小蛇或者毒蟲咬傷所致。”
“小蛇?”姜姝寧一驚,下意識摸向腕間,那條小白蛇還跟往常一樣纏在她的手腕上,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個通體雪白的玉鐲,毫無殺傷力。
她將小白蛇拿下來,遞給孫神醫:“孫神醫,是這樣大小的蛇嗎?”
話音未落,那條原本溫順乖巧的小白蛇,竟突然朝著孫神醫張開了嘴巴,發出“嘶嘶”的威脅聲。
若不是姜姝寧眼疾手快,緊緊地捏著它的尾巴,恐怕它早就已經撲上去,狠狠地咬孫神醫一口了。
就在這時,她瞥見了小白蛇的口中,竟然殘留著一些已經乾涸的血跡!
一股不祥的猜測襲上她的心頭。
孫神醫眯起眼眸,仔細打量這條小白蛇:“姜姑娘,這蛇怎麼會在你身上?”
“它是我三弟送給我的寵物。”姜姝寧不安地問,“孫神醫,難道它有毒?”
孫神醫拿出一根銀針,趁拿小蛇不注意之際,飛快刺進它兩側眼後毒腺所在的位置,拔出來時,銀針已經變成了黑色。
“看來,這蛇不僅有毒,還是劇毒啊!”孫神醫語氣凝重道,“若非老夫及時趕到,恐怕四皇子這條命,真的要栽在這條看似無害的小蛇口下了!”
姜姝寧頓時頭皮發麻。
她一臉愧疚地看向蕭凌川:“對不起,殿下,我不知道這蛇有毒,我三弟也沒告訴我。他只說,這蛇很溫順,讓我帶著防身用。……要不,我現在就將它殺了!”
話雖這麼說,但她看著在她手中變得溫順無比的小白蛇,壓根不知如何下手。
蕭凌川知道她口中的三弟姜天澤是南月毒師的後代,所以對他送她的小蛇有毒這件事並不驚訝。
“既然是你三弟送給你防身用的寵物,那便養著吧。”
“那怎麼行?萬一下次它再傷到你怎麼辦?”
“我已服下解藥,往後它的毒便傷不了我了。”蕭凌川神色輕鬆道,顯然並不在意。
“可它會傷到別人!”
姜姝寧脊背發涼,姜天澤竟將如此危險的毒蛇當寵物送給她,難道就沒考慮到後果嗎?
萬一孫神醫沒有及時趕到,萬一今日傷到的是別人……
姜姝寧不敢往下想。
“這蛇方才以為我要傷害你,才張口咬我的。”蕭凌川道,“它只是護主,並沒有過錯。就像黑豹,若有人要傷害我,它也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咬對方。這是寵物護主的本能,不能怪它。”
這話沒有安慰到姜姝寧,反而令她愈發不安。
從前她就覺得蕭凌川和姜天澤容貌昳麗,長相有些相似。
如今一想到他們都喜歡飼養有毒的寵物,更是覺得他們可怕得有些旗鼓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