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有一座不為人知的金礦,能為他私下裡源源不斷地提供錢財,那他圖謀的大業,便等於添上了一雙最堅實的翅膀。
可他面上卻很快恢復了平靜,甚至冷笑起來:“本王怎麼知道,這是不是五弟你設下的陷阱?等本王真派人去了,你便去陛下面前告發本王,給本王安一個私採金礦、意圖謀反的罪名,這頂大帽子,本王可戴不起!”
“四哥多慮了。”蕭懷瑾早已料到他會有此一問,聲音愈發沉冷,“那金礦只有三分之一在我大鄴境內,你就算當真開採,只需將這三分之一如數上繳國庫,便算是你西征的功勞,皇兄為何要追究?若你真擔心我會在背後捅刀子,你大可以倒打一耙,就說是我將此事洩露給你。屆時,我知情不報,同樣脫不了干係。如此,四哥總該放心了吧?”
為了姜姝寧,他連自己的性命前程都可以一併押上。
蕭凌川沉默了,他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椅子扶手,發出沉悶的“篤、篤”聲,像是在認真考慮蕭懷瑾的提議。
大殿之內,靜得只剩下這敲擊聲和兩人微弱的呼吸聲。
良久,他忽然又笑了,那笑容裡帶著一絲慵懶和一絲殘忍的快意。
“五弟的提議,實在是讓本王心動至極。”他慢條斯理地站起身,踱步到蕭懷瑾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不過嘛……本王怕是不能和你做這筆交易了。因為,王妃如今,已經懷上本王的骨肉了。”
那聲音輕飄飄的,卻像一道九天驚雷,在蕭懷瑾的腦海中轟然炸開。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血液彷彿在瞬間凝固,四肢百骸一片冰冷。
他甚至忘了呼吸,只能死死地瞪著眼前這張含笑的、惡魔般的臉。
“你……說什麼?”蕭懷瑾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碎片。
蕭凌川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本王就算再薄情寡義,也不能為了一座金礦,就將自己孩子的母親送給別的男人。五弟,你說對嗎?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你這個禽獸!”
理智的弦在這一刻徹底崩斷,滔天的恨意與絕望化作野獸般的怒吼。
蕭懷瑾瘋了一樣撲上去,用盡全身力氣,只想將眼前這張可憎的面孔撕碎。
可他大病初癒,本就手無縛雞之力,如何是蕭凌川的對手?
蕭凌川抬起一腳,正中蕭懷瑾的胸口。
“砰”的一聲悶響,蕭懷瑾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喉頭一甜,一口鮮血猛地嘔了出來,染紅了冰冷的地板。
“來人!”蕭凌川撣了撣自己衣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聲音冷漠如冰,“寧王殿下體弱不堪,怒急攻心,將他帶回寧王府好生調養,莫要再隨處亂跑,衝撞了本王!”
“是!”侍立在側的凌風立刻上前,將渾身無力的蕭懷瑾架了起來,拖著往外走。
來到正廳外,阿齊看到自家主子這幅模樣,嘴角還滲著血,連忙衝上去扶住他,心膽俱裂:“寧王殿下不會武功,景王怎能對他下如此毒手?!”
凌風面無表情,聲音冷得像淬了冰:“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寧王殿下這是自己急火攻心,才吐了血,與我們王爺何干!”
“殿下,殿下您沒事吧?到底是誰傷的你?”阿齊扶著搖搖欲墜的蕭懷瑾,緊張地問。
蕭懷瑾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轉。
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抓著阿齊的衣袖,嘴唇翕動,吐出一句破碎的話:
“姜姑娘……懷上身孕了……”
話音剛落,他便徹底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