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昭滿臉不屑，“哎呀，災民是災民，人是人，這是兩碼事。”
謝靈瞪大眼睛，握緊拳頭，似乎聽到了人生中最大的笑話。
“你確定？”
“謝先生，你不要用這種驚訝的目光看著我。”
“謝先生覺得我是不是有些無情無義？”
“是不是覺得我進了京城，就忘本了？”
“不然呢？”謝靈真的不知道張昭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你不清楚，但是我清楚，我知道什麼是災民，什麼是官員。”
張昭示意謝靈坐下，道。
“官員是隻要朝廷下放東西，糧食，俸祿，哪怕是衣服，他們都要分一份。”
“因為，他們身上有這身衣服，他們就會覺得，但凡朝廷辦點事，用點人，他們都會分一份。”
“災民呢？反其道而行之，草根，枯樹皮，什麼都可以吃。”
張昭看著謝靈，提問道。
“謝先生知道什麼是最荒唐的麼？”
“什麼？”
“最荒唐的是，四五個官員，四個半人都在考慮等賑災糧下來了，該怎麼吃。”
“剩下半個呢？”謝靈下意識問道。
“剩下半個，還知道揹著點人。”
“沒有像其他幾個人那麼放肆。”
“所以，他們從中剋扣，你就把所有的都給他們了？”
“這，就是你辦的事兒？”
“救民先救官，謝先生，我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你怎麼就不知道變通一下呢？”
果然，任何成年人混的不好，都不是沒有原因的。
像謝靈這種不知道變通的，就活該偏安一隅，無法登堂入室。
張昭索性開啟天窗說亮話。
“這種地方，還是江南一帶比較混的好的地方，結果侵吞賑災糧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更何況下面的人呢？只有說，等上面的人吃飽了。”
“才會把這些看上去不能吃的東西，勉強，丟給不像人的人，也就是災民。”
“等等，我怎麼感覺這麼費勁呢？”
謝靈捂著腦袋，問道。
“你的意思是，無論朝廷亦或者像我這種人下放多少賑災的糧食，都遠遠不夠？”
“嗯，是的，謝先生。”
順帶，張昭在心中說了一句。
“額滴老天爺，你終於是開竅了。”
“不過真可笑，難道說，只有像你這樣，才是事情的最優解麼？”
“不然呢？”張昭反問一句。
得。
這謝靈屬於那種時靈時不靈的主兒。
“不然這麼多的賑災糧，你處理還是我處理？”
“不還是要靠著這些千千萬萬的官員處理麼？”
“亦或者說。”張昭喝了一口水。
這是張昭第一次感覺跟人溝通這麼費勁。
都是人，何必裝的這麼純。
噢，對了。
像謝靈這樣的，實乃人間罕見。
也算是一股清流了吧。
“謝先生，你覺得像你這樣的官員…”
“不，不說像你，像公孫丞相這樣的官員，就是普通的清官，與之貪官比，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