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表道:“吾不但願意將剩下的南陽半郡,獻與天策軍。而且,願意將半個南郡,獻與天策軍。”
“半個南郡?劉荊州,你確定,是半個南郡?”閻圃滿面訝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南陽郡和南郡雖僅僅一字之差,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郡。
簡單來說,漢江以北是南陽郡。漢江以南,是南郡。
而荊州八郡最富庶的三個郡,就是南陽郡、南郡、江夏郡。剩餘的五郡,無論人口還是經濟,都遠不能和這三個郡相比。
現在可好,劉表願意將整個南陽郡交給姜耀不說,還願意再給半個南郡。
這怎麼可能?
劉表卻篤定道:“閻先生你沒聽錯,就是半個南郡。以後,長江以北的南郡,歸天策軍。長江以南的南郡,屬我劉表。上將軍不但得了富庶的半個南郡,而且可以在長江中建立水師。想必,上將軍會滿意的。”
“上將軍當然會滿意。但是……”閻圃苦笑道:“但是,劉荊州你呢?劉荊州你的荊州治所襄陽,也就是咱們現在所在的這座繁華堅固的城池,可就在割讓給天策軍的半個南郡的地盤裡。”
還有句話,他沒說出來:憑阿姆河之戰中,天策軍水戰中的表現。天策軍若在長江中,建立起了水師,就算不能說荊州的存亡在姜耀的一念之間吧,也差不了太多了。
劉表卻似乎聽不懂閻圃的言外之意,道:“沒錯,襄陽作為荊州最繁華堅固的一座城池,理應獻給上將軍。不瞞閻先生說,只要上將軍一點頭,吾就會率荊州文武,將荊州治所從襄陽遷到長沙。當然了,吾劉表對上將軍如此恭順,上將軍又對曹操那麼慷慨,對吾……也不該太厚此薄彼吧?”
閻圃恍然大悟,道:“原來,劉荊州獻這半個南郡,是有條件的?不知道,你想用這半個南郡,從天策軍那裡,換取什麼?”
“吾剛才聽閻先生說,在阿姆河水戰中,天策軍的船隻堅固無比,兩船相撞,貴霜水師大多四分五裂,天策水師卻基本毫髮無損。即便有些受了輕創,也不會漏水而沉。”
閻圃道:“閻某敢用身家性命擔保,確有此事。”
劉表道:“那麼,吾想要用半個南郡,從上將軍手裡,換取這船隻堅固無比,或者漏水不沉的技術。只要上將軍願意割愛,這半個南郡,吾一定奉上。”
“所以,在劉荊州的眼中,這船隻堅固無比,或者漏水不沉的技術,足夠用半個南郡來換?”
“那是自然。”劉表苦笑道:“實不相瞞,天策軍雖然保護我荊州,不受曹操攻伐,但是,這不是還有孫權嗎?吾和黃祖,與孫權有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孫權一直派水軍,攻我江夏郡。黃祖不敵,已經丟了兩個縣的地盤了。若我荊州水師再不振作,恐怕用不了一兩年,整個江夏郡,就得為孫權所有了。”
這話是真的。
當初,袁術派孫堅征討荊州,包圍襄陽。劉表閉門不戰,派黃祖乘夜出城調集兵士。黃祖帶兵歸來後,再與孫堅大戰。雖然仍然不敵,但在敗逃到峴山的過程中,命人從竹林間發射暗箭,殺死了追擊的孫堅。
孫家從此家道中落。
後來,孫堅的長子孫策,再抱袁術的大腿,才逐漸有了江東這片基業。後來,這份基業,又由孫權所繼承。
所以,無論是劉表還是黃祖,都和孫權有著“不共戴天”的殺父之仇。
黃祖鎮守的江夏郡,成為了孫權的必徵之地。連綿大戰之後,黃祖不敵孫權的大軍,已經丟了兩個縣的地盤了。
如果,歷史正常發展的話,再過兩年,黃祖會戰死長江,江夏郡大部會為孫權所吞併。
現在,劉表得知了姜耀的水師如此犀利,當然渴望得到姜耀的技術,用來對付孫權的水師。
“而且,實不相瞞……”
頓了頓,劉表繼續介紹道:“孫權除了攻打江夏郡之外,還在和吾爭奪交州之地。照樣,是孫權佔了上風。閻先生你想,如果我荊州水師犀利無比,不就既能保住江夏郡,又能威脅孫權揚州的豫章郡和廬江郡了嗎?就算不能攻下這兩郡,也能壓得他在交州的部隊回防吧?與江夏郡和交州加起來相比,區區半個南郡,又算得了什麼呢?”
“這樣啊……”
閻圃明白,劉表這番話,不是說給他聽的,而是想要讓他複述給姜耀。
還是劉表剛才那句話:曹操能做到的事,劉表能做到。曹操做不到的事,劉表也能做到。姜耀不是要和曹操宰割天下嗎?劉表也可以和上將軍一起,宰割天下嘛啊!他也可以談,也可以愛天策上將嘛。
而且,不管怎麼說,劉表反噬姜耀的風險,總比曹操小多了不是?
閻圃想了一下,語氣甚為誠懇地道:“說實話,船隻堅固,和漏水不沉的秘密,和半個南郡比起來,到底孰輕孰重,吾並不清楚。而且,吾只是代上將軍送信而已。上將軍能否答應,吾可不敢保證。”
“只要閻先生願意代傳,劉某就感激不盡了。”
劉表當然知道,閻圃是張魯的人,而不是天策軍的官員。但是,既然接了這份差事,那不是姜耀的人,也是姜耀的人了,甚至代表著姜耀的面子。
“來人啊!”
“在!”
隨著劉表一聲招呼,從屋外走進四個壯漢,抬著兩個箱子走了進來。
咔嚓~~
兩個箱子開啟了,黃澄澄的金子耀人的雙眼。
“這……這是……”
“三千兩黃金,不成敬意,還請閻先生笑納。”劉表道:“另外,劉某人還給上將軍準備了一個禮物。不管上將軍答應不答應換半個南郡,這黃金都是閻先生的,這禮物就是天策上將的。那南陽半郡,自然也依上將軍所願,無條件交給天策軍。”
“劉荊州真……真是慷慨啊!”
閻圃是聰明人沒錯,但是“清酒紅人面,財帛動人心”。再聰明,面對三千兩黃金的潑天財富,也有些喘不過氣來。
三千兩黃金啊!
他儘管非常受張魯重視,但一年的薪俸換算成黃金,也不過是三十兩左右。相當於,劉表一下子給了他一百年的工資!
閻圃知道,自己絕對不值這麼多錢。這錢,其實給的是天策上將的面子,表達的是劉表對天策上將姜耀的恭順。
此時此刻,他真是覺得,當初,和曹昂、諸葛亮、魯肅一起,要求和姜耀一起西征,這步真是走對了。
跟著張魯混,有什麼前途啊?
張魯連他媽都保不住,張魯他媽原來被益州牧劉焉玩,現在被劉璋扣做了人質。
而閻圃只是湊到天策上將姜耀跟前,得了這麼個差事,就得到了三千兩黃金!
還是為天策上將效力,來得舒坦啊!
閻圃甚至有些好奇,劉表給他的禮物,就是三千兩黃金了。那麼,給姜耀的禮物,又得多麼貴重?
“敢問劉荊州,您給天策上將的禮物是?”
劉表微微一笑,道:“無他,一絕色佳人而已!明天,吾會派文聘將軍率五百軍士,護送著這位絕色佳人,和閻先生一起,前往富樓沙。”
“絕色佳人麼……”
閻圃想到,姜耀在富樓沙提拔原貴霜宰相摩羅的作為,心中大定,意味深長地道:“如果那佳人,確是絕色,想來上將軍會感受到劉荊州的誠意的。”
“借閻先生吉言。”
然後,閻圃告辭離去。
不過,就在他剛剛走出去不久,殿內的屏風後面,就轉出一個女子來。
此女看起來在三十歲上下,雖然這個年紀在這個年代,已經能稱得上徐娘半老。但是長期養尊處優的生活,讓歲月並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
她的面板依舊白皙而細膩,雙眸依舊清澈而明亮,紅唇微抿似笑非笑,帶著幾分嫵媚與自信。行起來,嫋嫋婷婷,一舉一動都帶著獨特的韻味。既有少女的嬌弱純真,又帶著成熟婦人的婉約。
此女,就是劉表的續絃,蔡氏了。
“怎麼樣?都聽清楚了吧?”
劉表眼見蔡氏出來,沒好氣地道:“吾命人在整個荊州,蒐羅絕色佳人,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天策上將姜耀。或者說,是為了咱們荊州,是為了你們蔡家,更是為了你。”
“哎呀,夫君,人家錯怪你了嘛。這裡給你陪個不是。”蔡氏緊走幾步上前,來到劉表身後,給劉表輕輕按著肩膀,道:“但是,這事兒也不能全怪妾身。誰讓那美人,長得那麼好看呢?別說你們男子了,就是我們女子,看了都心動地很呢!”
劉表哼了一聲,道:“姜耀的眼光高得很,不是真正的絕色,能入他的眼?能表達我荊州的誠意?”
“但是,你們男人,誰不喜歡美人?夫君……”蔡氏小心翼翼地道:“這樣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你就真的捨得不自己用了,而是給那姜耀?”
“怎麼捨不得?”
劉表輕輕握住蔡氏的小手,嘆了口氣,溫言道:“吾自己的身子骨,自己清楚,恐怕沒幾年好活了。在臨死之前,總得把你們娘幾個安排好不是?”
蔡氏還是有些不解,道:“天策軍那戰船的技術,有那麼重要?”
“那倒是未必。”劉表道:“如果,天策軍戰船的技術,果然如閻圃所言,分毫不差。姜耀也應允了……當然是最好。咱們不但能力壓孫權,還有希望全取交州。這盤棋,就算是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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