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世子夫人,看來也不過如此?
耳根子軟,又沒什麼主見,幾句話就被哄得團團轉,還主動替自己說話。
這樣的人,將來就算自己只是個貴妾,也未必不能……
她心中那點“世子妃”的野心,如同野草般瘋狂滋長起來。
蘇棠寧將季香荷眼底那點得意看得清清楚楚,內心冷笑:【蠢貨,且讓你得意兩天。等你進了門,和那朵白蓮花鬥起來,那才叫好看!本夫人坐等收漁翁之利!】
而裴硯之只覺得一股鬱氣堵在胸口,幾乎要炸開。
他猛地起身。
“失陪。”丟下冷冰冰的兩個字,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廳內,只剩下各懷心思的三個女人。
……
裴硯之剛回到書房,殘餘的墨香被一股驟然而至的冷冽氣息驅散。
來福如一道無聲的暗影,翻窗而入,單膝點地,動作十分利落。
“世子。”來福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清晰,“查清了。墜馬非天災,乃人禍。”
裴硯之擱在紫檀木扶手椅上的手倏然收緊,指節泛白。
他端坐如磐石,只有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陡然沉下,像結了冰的寒潭,盯著來福。
“說。”
“關鍵在於那個馬伕,易隆。此人嗜賭如命,十賭九輸,早已債臺高築,被賭坊追索甚急,走投無路。然,就在事發前幾日,此人竟一夜之間還清了所有欠債,手頭還有餘錢再次踏入賭場,輸贏不論。”
裴硯之的嘴角向下壓緊,繃成一條直線。
“屬下探得,”來福繼續道,“易隆酒醉後曾向人吹噓,撞了大運,遇到了貴人襄助。至於貴人是誰,他口風甚緊,未曾吐露半字。”
裴硯之微微傾身,無聲的壓力瀰漫開來:“馬呢?”
“馬已死。”來福的頭垂得更低,“屬下剖驗了馬屍。其胃囊之中,尋得未及化盡的毒草殘渣。此草名喚‘癲馬蒿’,馬匹誤食,立時狂躁暴烈,神智盡失,直至力竭而亡。世子當日墜馬,正是此物所致。有人,在世子馬匹的草料裡,混入了毒草。”
裴硯之的食指,一下,又一下,重重叩擊在紫檀木扶手上。
那聲音沉悶,在驟然死寂的書房裡迴盪。
窗外明明有陽光斜斜透入,可這暖意一絲也透不進裴硯之周身三尺之地。
“好一個貴人。”裴硯之的聲音終於響起,每一個字都冷得掉渣。
“去查。盯緊晉王府。無論用什麼法子,給我揪出藏在晉王府裡的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