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歡歡喜喜地起了身,左手是呂嬤嬤,右手是一個不知姓什麼的婆子,嫋嫋婷婷,身姿款款地行至主座前,膝頭半屈,“平兒拜見大王。”
益發是盡態極妍,風情萬種了。
謝玄還斜斜靠著,鳳目微眯,不知在琢磨什麼,燕王后笑著提醒,“請晉王授璽紱吧。”
那人這才起了身,寬大的袍子在修長的腿畔輕蕩,阿磐這才留意到,謝玄今日也並沒有著君王冕服,不過是玄黑繡金龍的常服罷了。
說是冊封大典,卻也不過就是一盞茶的工夫。(十分鐘)
黃門侍郎宣讀了冊封詔令,他不過就是把璽紱遞給了南平而已。
若不是當著燕王后的面,他大抵連做戲都不肯。
但南平不覺得。
南平很高興。
有了璽紱,就是正兒八經的趙國夫人了,也就意味著她在晉宮真正地立了足,真正的留了下來。
未來呢,未來可期,不管是怎到得到一個孩子,有了姬氏的子嗣,對她自己也好,對不得再南下的趙國也好,對遠在東北的燕國也好,都是莫大的際遇啊。
見已禮成,燕王后才命人奉上來漆花的匣子,“賀喜晉昭王,賀喜晉娘娘與趙國夫人,小童這便將賀禮送上,算是小童小小的心意,但願昭王與趙國夫人長長久久,百年好合。”
謝玄只是笑,但不見酒窩。
不見酒窩,便是假笑,阿磐知道。
黃門侍郎接過匣子,開啟呈送謝玄,裡頭是癘風最後一味藥方,還有一包鹽巴,一包鐵石,一塊獸皮。
燕王后笑著解釋,“燕晉既已成了親家,小童可以保證,以後趙國夫人為大王生下小公子,燕國的鐵礦,鹽巴,戰馬和皮革,每年都會送到晉陽為小公子慶生。”
頓了一頓,又意味深長的,“應有盡有。”
阿磐暗暗一嘆,這可都是好東西啊。
皮革禦寒,鐵礦用來冶煉兵器農具,鹽巴與戰馬又是戰略物資,
燕國好山好水好地方,是諸國之中礦脈最豐富的國度,又因了擁有極長的海岸線,鹽巴產量十分豐富,僅次於楚國,北接山戎,草場廣袤豐富,常年與異族交戰,馴養了無數英勇耐戰的馬匹。
這對晉國來說,真是難以拒絕的誘惑吶。
南平攥緊璽紱,抱住了那人,望仙九鬟髻上大朵的芍藥最高處能到那人的脖頸,看起來小鳥依人,一副柔情媚態,十分惹人憐愛。
那依人的小鳥道,“姨母最疼平兒了,以後平兒有了大王的孩子,姨母也必定說到做到,要把燕國最好的都送到晉陽來。”
阿磐心頭跳著,睜眸瞧著。
見那人立在那裡,沒有說話。
阿磐從未嫉妒過南平尊貴的出身和驕縱恣意的生活,卻在這一刻對南平生出了幾分妒意。
她嫉妒南平有這樣強大的仰仗,能給出如此豐厚誘人的嫁妝。這兵戈擾攘的時代,有了足夠的兵馬鹽鐵,就能戰勝攻取,所向克捷,他日黃龍痛飲,囊括天下,誰能拒絕得了這樣的誘惑呢?
旁人也許沒有這樣的把握,但謝玄有。
偎在那人寬闊的胸膛上,吸吮著那人袍上清冽的雪松,南平的臉蛋紅撲撲的,“今晚,大王也來華音宮,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