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那麼一瞬間的愣神,隨即生硬地別過臉去。
這姜枕雪跟那些人學的,越來越風塵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都能這麼毫無顧忌地勾引他。
姜枕雪自是不知他心裡在想什麼,幸災樂禍結束後,視線都沒有在裴執墨臉上多停留。
“流螢妹妹說本郡主是山雞?那從山雞手中拿來的東西,流螢妹妹還如此稀罕,豈不是自打嘴巴?更何況,這些東西還不是給你的?”
說著,姜枕雪打量的目光,毫不顧忌地在裴流螢身上掃視。
“頭面,耳環,鐲子,衣裳,打眼看去不都是本郡主送給明璃的,為何會在流螢妹妹身上?難不成流螢妹妹年紀輕輕,就已學會了偷盜的行徑?”
這麼大的罪名按下來,裴流螢已經慌了。
她還未出閣。
若這個偷盜的罪名按在頭上,別說是嫁給程哥哥做正妻,便是妾室,程哥哥恐怕都不見得要她。
“你別胡說,這些東西都是那小賤……裴明璃送給我的。”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她在說謊。
這東西,分明就是她從裴明璃那裡搶來的。
夏蟬瞧了裴流螢一眼,並不把她放在眼裡,走到姜枕雪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郡主,可否讓奴婢直接搶回來?”
搶了一回小廚房,夏蟬愛上了這差事,一有機會便搶著幹,生怕被秋棠搶走了。
姜枕雪差點沒笑出來。
動不動就搶,夏蟬這是有當土匪的潛質。
“嫁進裴家也有些日子,你眼皮子當真還是這麼淺?”裴執墨瞧了瞧裴流螢,又瞧了瞧姜枕雪,眼中全是不悅:“不過是一點小東西,值當這麼爭來搶去?想要什麼,直接讓人去庫房取便是,裴家還不缺這點。”
聽他放的大話,姜枕雪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一言難盡。
瞧這大方的。
還真以為裴家的銀子取之不盡?
從前之所以銀子如流水一般進入裴家,除了原主兢兢業業幫他管鋪子,賺銀子外,最重要的是他周身聚集著從旁人那奪來的,不屬於自己的氣運。
往後沒了氣運,裴家的銀錢全都流出去。
她倒是看看裴執墨想起今日放的大話,會是什麼反應。
“你想幹什麼?休想對郡主無禮。”
見裴執墨上前,夏蟬毫不猶豫擋在姜枕雪身前,大有一副裴執墨敢再上前,自己就跟他拼命的架勢。
感覺被冒犯,裴執墨臉都黑了。
什麼時候,姜枕雪身邊的一個賤婢,都能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放開。”
裴執墨的臉色陰沉了幾分。
姜枕雪吩咐:“夏蟬讓開。”
並非她心疼裴執墨,而是夏蟬的武功並不在他之上,如果和秋棠聯手還能與他一戰,姜枕雪不想讓夏蟬吃虧。
對上裴執墨的目光,姜枕雪的眼眸中帶了幾分譏誚。
“呦,本郡主還以為裴校尉是要替妹妹還債的,沒想到竟是要打殺債主,這本事,本郡主佩服。”
那眼神,看得裴執墨有些心驚。
“夠了,整日裡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還躺在床上的裴老夫人只覺自己好不容易才壓下去的火氣,又上來了。
“既是一家子,須得相互包容,相互理解,整日指責,還怎麼過日子?執墨,那是你的正妻,就算是有什麼不對,你也應該包容。枕雪,執墨就算再有不對,男人也是你的天,你不該忤逆他。夫妻本就是一條船上的人,只有兩個人好,對方才是真正的好。”
這話聽得,姜枕雪忍不住挑了挑眉,頗有興趣地等著裴老夫人下文。
這老妖婆居然會說人話。
八成是在整什麼貓膩。
果不其然,姜枕雪不過就是一個愣神的功夫,就聽裴老夫人說。
“執墨被貶,皆是你的緣故。我讓人打聽了,掌管官職的吏部尚書最愛字畫,陛下賞給你的那方端硯,借給母親贈與尚書大人,可保執墨官復原職,你也還是尊貴的將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