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那個熟悉的聲線。
比之從前的溫柔,多了幾分清冷。
就要伸手扯裴明璃衣服的裴流螢表情一僵,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腦袋一點一點轉過來。
姜枕雪精緻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掩住眼底的冷意。
“鬼啊!”
待看清姜枕雪那張臉,裴流螢當即腿一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姜枕雪臉上的笑不變,步子一抬,一步一步朝裴流螢逼近。
裴流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冷汗沁溼後背,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往後退。
她聲音都是抖的。
“你,你別過來,不是我害的你,跟我沒關係。”
姜枕雪並不言語,朝他逼得更近。
裴流螢都要被嚇哭了。
姜枕雪出現的一瞬間,不僅眾人一臉懵,就連楚焉的臉上也差點沒掛住。
她袖中的手緊了又緊,才沒讓自己的表情露出什麼破綻。
姜枕雪不是死了嗎?
怎麼又回來了?
她下意識驅動自己的鬼力探查,卻發現根本探查不到姜枕雪的魂魄。
楚焉深呼吸一口氣,按下心中的驚慌。想必是她前日受了傷,鬼力大減才會如此。
“流螢別怕,姜姐姐在跟你開玩笑。鬼是沒有影子的,不信你看?”
被楚焉這麼一提醒,裴流螢才朝姜枕雪腳邊看去。
的確是有影子的。
姜枕雪的步子並沒有因為楚焉的話停下,和裴流螢擦肩而過,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她。
“起來。”
一隻素手伸到裴明璃跟前。
裴明璃的眼睛眨巴一下,又眨巴一下,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姜枕雪這是……
活了?
不僅活了,竟然還跟她說話這麼溫柔。
裴明璃的手試探性地伸出去,放在姜枕雪的手上。
纖細的手比她想象中的要冷上幾分,卻遠比她想象中的有力量。
不知為何。
裴明璃七上八下的心,竟在這一瞬間平靜下來。
將裴明璃扶起,姜枕雪才轉身看向慢慢回過神來的裴流螢。
她唇角掛著淺淺地笑。
“是你說我無才無貌無德,跟楚焉比差遠了?還說我肯定死了?”
話是對裴流螢說的,眼睛看向的卻是楚焉。
今日的楚焉刻意盛裝打扮,比起平日的暗色豔麗不少,但和姜枕雪這種本就明豔張揚的五官放在一起,就很容易被人忽略。
尷尬的是,楚焉今日衣裳款式花樣,竟和姜枕雪的有幾分相似。
尤其是髮髻上的金鑲玉步搖,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只是不管從做工,還是玉的品質,楚焉頭上戴的,都比姜枕雪差了一大截不止。
姜枕雪的手輕輕撫過耳邊的步搖,帶著挑釁。
這些,都是蕭玄瑾準備的。
一個在外征戰的王爺,竟然連將軍府內院一個女人戴什麼頭飾都一清二楚。
蕭玄瑾在大燕的掌控。
比她想象中還要高。
“你本來就是,哪裡能比得上我楚焉姐姐?我要是你的話,早就沒臉見人了。”
待弄清楚姜枕雪是人不是鬼後。
惱羞成怒的裴流螢對姜枕雪的不屑比從前更甚。
反正姜枕雪性子軟,對她哥哥又是言聽計從,肯定不敢拿她怎麼樣。
姜枕雪沒接她話。
涼颼颼的眼神瞥向她,讓她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
“從哪盒開始吃?”
姜枕雪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桌上的胭脂。
眾人這才想起,是裴流螢自己說,如果姜枕雪沒死,她就把桌上的胭脂全部吃掉。
“你說什麼?”
若不是姜枕雪提醒,裴流螢差點都要忘記自己說過的話。
就是認定了姜枕雪死了,她才敢說。
如今姜枕雪沒死……
姜枕雪根本不看她臉上的悔意,聲音比之前重了一些,眼神也季更冷。
“願賭服輸,你把這些胭脂全都吃掉。”
裴流螢的臉漲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