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角落的潛伏者

第621章 演出

梁安奇道:“我有這麼說過嗎?”

“有的,不是直接承認。但是有。”江秋嚴謹地表示,“你的很多話實際都有深意,和我說以及徐天翼說的時候都是這樣。我後來找他分析了一遍。”

“你又找徐天翼聊天了?”梁安覺得自己碰上了一個大問題。

江秋點點頭:“我發現他的職業素養非常獨特,是個值得學習的物件。”

感受自己的眉毛不可自控的一跳,梁安覺得這個走向的預兆不太對頭。

但是如果隨便就要讓江秋放棄徐天翼這個求知物件似乎也不是很正當,所以他選擇了一個理論上會非常慘痛的話題轉移方案。

——回答問題。

“我確實會告訴你究竟發生過什麼,不過不是在這裡。”他說,“江秋,要真正完整地告訴你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得專門帶你去一個地方。”

在梁安打了個電話緊接著四十二分鐘的車程後,他們來到了大學校園裡。那棟讓梁自衍喪生的高樓至今還佇立著,並沒有因為十幾年前的“自殺”命案而有多少聳人聽聞的鬼怪傳聞。他們在樓下甚至都能看見樓頂上此刻挺熱鬧。

今天這個大學應該是在搞社團活動展示,地下一條街走過來全是各種各樣花裡胡哨的帳篷,而獨佔了樓頂的好像是什麼奇怪的“飛行攝影社”——簡單來說,就是聚眾玩自帶攝像頭的玩具飛機的。

梁安還真沒想到會有這種事。他本打算哪怕頂著彷彿要和江秋演繹“往事重演”、也許會有恐怖片般詭異氣氛的壓力也要來這裡講講正經事。畢竟又一次集齊了天台、謀殺案兩大時髦元素,他尋思著就算真出什麼事也不算意外,完全沒料到居然會被青春活力的大學生沖走了最不吉利的客觀障礙。

“同學,麻煩讓一下。”

江秋倒是很平靜,還幫被擋在推車後的學生指揮,輕碰了一下不慎把道具擋在電梯口的大學生的肩膀——這傢伙倒是不會感覺格格不入,也許因為他外表看著和這些大學生太過接近,雖不愚蠢,但應當是有著同一等級的清澈。

總之只有梁安實在是感覺哪哪都不自在。

他這麼大個人被擠在電梯角落,一路上想的詞都從腦子裡被擠掉了大半。等電梯到了樓頂就等著車被推出去,愣了三秒鐘才想起要走,然後就看見江秋正盯著自己,眼神裡沒有情緒,但梁安能猜到其中彷彿清晰地寫著的問題:

難道這也是你計劃的一部分?

“同學……不對,老師?”電梯門口等著下去的大學生問了一聲,“您不下來嗎?”

我有這麼顯老嗎?

梁安快步走了出來。雖然大學老師這個白拿的頭銜並不埋汰,但就是感覺不是滋味。

但更不是滋味的還在後頭,因為徐天翼正戴著個棒球帽混在大學生人群裡裝嫩——他是透過聲音聽出來的——這貨完全處於一種侃侃而談的活潑狀態,就在五米開外,憑藉他作為律師而非一秒遭受心理創傷三五次的破防專家時出色的口才,和大學生們聊的熱火朝天。

江秋很快看到了姓徐的,卻第一時間轉向了梁安:“是你叫他過來的?”

“有些事我不想專門和人講第二次,或者因為轉述時自己恰巧不在場,得到權威律師的個人解讀。”梁安無奈,“況且就在我被您光顧之前,我剛去招惹了一個特別長久耐造的大麻煩。大概吧,還欠徐天翼這傢伙一根預防針。”

走近以後,徐天翼和人對話的具體內容就清晰了許多。

“為什麼要在這裡辦活動?樓下不是人太多麼,拍什麼都不方便,沒視野啊!況且就我們一組人在這裡,不是挺寬敞——學長,你是研究生新生嗎?研究生也可以加社團的,來掃碼線上填個表嗎?”

徐天翼循循善誘,“我確實是新來的。不過我聽說,這個地方好像跳樓自殺死過人,選這個地方是不是有點不好?還是說,這裡還有什麼其他傳聞?”

“啊——你是說兩年前日語系的學長吧?可他是在東教學樓跳的呀。”

“……”

徐天翼這時候也看到梁安了。或許危難關頭看警察的道理在這個不是很對公安機關感冒的傢伙身上也能生效,他此刻的眼神裡簡直完完整整帶了句話:

——“這破學校是不是風水不好?居然還有一茬?”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人知道當初那碼子事,很快提醒:“這棟樓也有人跳過啊,十幾年前的事了。我好像聽推理社的學姐說過,是咱們的校友來著。”

大學生驚呼:“不要提別的社團——別讓他們把研究生學長搶走了!”

顯然……

辦活動的地方死過人這點“小事”比不上今年社團的招新指標。

這樣確實是有點地獄,但理倒是不糙。哪個正經搞學術的大學沒死過幾個人?兩年前的事情現在還能提兩句,學生大部分四年一換,談起十幾年前的陳年舊事簡直像是某種劇本殺背景故事裡的怪談,更是顯得不足為奇了。

梁安神色複雜,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作出特別的反應,總覺得這樣平淡顯得有些不孝。但他最終還是隻揮揮手,把徐天翼和江秋兩個人都叫到了一遍。

……然後他就看著一群大學生好像以為這兒是有什麼新活動一樣,像一排成行成列的小鴨子一樣只會找個移動物體自動跟隨,就這麼烏泱泱跟了過來。

終於想辦法讓這群眼巴巴的傻孩子認定這裡沒有能湊的熱鬧而離開,梁安才有時間和兩位聽眾講故事。

——他是真不喜歡給人講故事。

“剛才他們說的話裡其實有個問題,理論上樑自衍不是他們的校友,畢竟他沒在這所大學裡讀過書。但這所學校確實和他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李銘,也就是我的母親,還有江卓。他們兩個人都是這所學校培養出來的高材生。”

“但他們把梁自衍誤解為校友也算是情有可原。畢竟那傢伙以前為了招年輕耐操的優秀職工整天來這裡忽悠。哪怕沒來上過學,這棟樓也算是被他從上到下走了個遍,整體而言相當熟悉。”

“這是他選擇了把那件事的舞臺放在了這裡,而不是別的地方的原因。”

梁安聳了聳肩,話語中帶著莫名的諷刺之意,“同時,這也是他機關算盡最後卻坑殺了自己的理由。非要算起來,事實真的有些好笑了。”

毫無疑問的,梁自衍本不該死。

他最大的失誤在於生命中最後一秒做出了幾乎毫無先兆的荒誕選擇,這件事完全是難以辨明理由的一念之差,也讓他的同謀李銘耿耿於懷了十數年。

但這隻能活一個的死局並非什麼萊辛巴赫瀑布恰巧一死一活的纏鬥結果,而是梁自衍出於某些長久以來的疑問和怨念,自己設計出來的絕境。

“首先有個前提,我的父親梁自衍的公司終於惹了不該招惹的人,導致他和我的母親策劃丟擲江卓並滅口而金蟬脫殼。只是除了不著痕跡的殺人並且偽裝成自殺,他們還需要一個密匙。那是江卓獨有的密匙,是他替梁安做事的的保險,只要有了那樣東西,就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偽造證據栽贓在死人身上。”

“沒錯,那時候他們就已經預設好了江卓將會是一個死人。而比起我母親告訴過我的那個謀殺計劃的全部細節,我或許更需要優先說明一個比較特別的秘密,可以解釋非常多令人不解的細節。那是梁自衍從一開始就對江卓心懷憎恨、但又因為這個人實在太過好用而表現矛盾,並且從此耿耿於懷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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