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邵梓從別墅的百葉窗裡望向外頭。
俞英健真的全心全意地行動起來效率確實不低,哪怕人手有限就他自己和幾個附近片區派出所的警員,也在臨時排程之下環繞著袁家老宅形成了一個非常高效好用包圍圈。最新訊息剛剛傳來,俞英健自己開著的那輛警車停靠在他判斷起來最可能經過的地方附近——除了沒響起警笛,該亮的燈全亮著。
但他自己不在車上,而是非常心機地選取了警車遠遠被人察覺以後,被追查的人應當認為能夠避開視野的唯一那條小路。因為派出所警員人數有限而且沒那麼有經驗,他抓了兩個堵在另一條小路,自己則賭上了百分之五十的機率單獨一個人坐鎮另一邊。
不過最後中彩的人仍舊是俞英健自己。剛才邵梓接到了地方警員的電話,說俞支隊長追著嫌疑人跑進了林子裡,交代他們設法包圍,應該很快就能得到滿意的結果。
邵梓剛接完電話,還沒來得及說更多,就看到不省心莫雲晚已經像是完全確認了什麼似的,摸著自己的下巴,用一種深奧而不加掩飾的眼神審視袁振。
她的眼神鋒利得像刀片,聲音也斬釘截鐵:“你父親現在能不能活下去,不止取決於我們手上的這些搶救裝置,也取決於你現在說不說實話。”
袁振下意識退了半步,“我以為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而且你們已經——”
“已經什麼?”莫雲晚打斷他,向前一步逼近,指尖在床頭的插板上輕輕敲了敲,“有我在,袁鍾當然死不掉,暫時是這一回。只是拔掉電源的人知道這個家裡每一個能快速殺死袁鐘的東西。你猜猜這需要多久的瞭解,多麼讓人不加防備的關係,能把嫌疑人縮小到怎樣的範圍?明明是你自己的家裡有個殺人兇手,你讓他登堂入室還要對我們隱瞞這種重要因素——當然,我指的是活人,已經被分裝送進垃圾場的那個不算。”
不等他回答,莫雲晚自顧自繼續:“我們有一位優秀的警員已經在外面追人,那傢伙平時和樹懶差不多,但為了儘快回到不需要工作的清閒狀態,主觀能動性可是有機會突破人類的極限,逮著人當場就把情況問清楚。你要是再耽擱,先入為主,向我們傾訴實情經過的很可能就不是你自己了。老實說,袁耀的那種狀態甚至不像是幕後真兇。”
袁振臉色瞬間變得更加蒼白,“你是在懷疑我?”
“懷疑不是重點。”莫雲晚微微俯下身,聲音低到幾乎貼在他耳邊,“重點是,如果你現在不開口,把你知道的全說出來,我至少會在筆錄上寫——‘在父親缺氧昏迷期間拒絕配合救援’。你覺得這一條,夠不夠讓你在輿論和法律上都沒有好日子過?”
“可是我沒有……”
“剛才在場的只有我和我同事。我是醫生,有執照那種,再加上作為急救主持者,我見過不少病患家屬,但一直覺得你剛才態度不夠堅決、很有故意拖延時間的嫌疑。”
這分明就是純栽贓硬威脅,袁振的反應也更類似於懵了而非想要拖死袁鍾,旁邊邵梓都快聽不下去了,但還是硬著頭皮一句話沒說。
他知道,多拖延一時袁鍾就越有可能在沒有看護的情況下喪命,莫雲晚能說出這種話雖然出於惡趣味的嘴毒,但至少在幫人保命方面很有用。
病房裡一瞬間只剩下病人得到穩定供氧後的均勻呼吸聲。袁振嚥了口唾沫,看向邵梓,像是尋求某種緩和緩衝,卻只得到對方溫和但堅決的回應:“配合說出所有的事情經過吧,這是你最好的選擇。我相信袁少就算做錯了事,也應當是出於盲信和心軟。”
十分鐘以後,在袁振強作鎮定的闡述過後,這位袁家大少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自己父親所在的病房,生怕眼前這位不知道是醫生還是刑警的法醫沒事幹又給他頭上扣一個鍋。莫雲晚則神氣揚揚,在不重要的環節裡掐頭去尾,把袁振的證詞又整理了一番。
“袁振這個人多半因為知道自己是個短命鬼,雖然被當作繼承人的規格培養作秀,但生來就註定是被放棄的那個墊腳石,一輩子的奮鬥都給自己幾個弟弟當嫁衣裳——看著是個精英人物但一直在擺爛。雖然出於對自己醫療費的尊重沒有敗家產,但也沒有和其他分家的人鬥智鬥勇,這才讓這個本部淪落到現在這種黯然失色的地步。”
邵梓有些無語,“……我可沒聽到袁振直接這麼說,能不能不要加戲?”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