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兒心裡慪著氣,轉頭瞧見周孟山還扯著脖子尖叫,氣得狠狠踢了他一腳。
不中用的東西,江心月都被綁到他床上也搞不定!
“長兄怎麼會來?”江心月問完這個問題,忽然就意識到自己多此一舉。
他可是堂堂的欽天監監正,整個大暗的暗勢力全在他的手上。
想找到自己,那還不容易嗎?
伍子隱垂眸看她:“某要不來,你豈不是就要殺人了?”
小傢伙膽子不小,還敢殺人。
江心月輕輕一笑:“長兄可曾聽說過,慈悲不度自絕人?”
他們自己找死,自己只是成全他們而已。
上一世,她已然任由他們欺辱,賠盡一生。
這一世,她絕不會再讓他們欺她辱她!
伍子隱的眸中,似有星辰撼動。
“縱然是慈悲不度自絕人,某也不希望你雙手沾滿鮮血。”
江心月的心震了一震,她抬起頭來,望住了伍子隱。
視線相遇,她竟第一次在伍子隱的眼中看到了坦然相護的堅決。
他……
他在關心自己嗎?
伍子隱將江心月抱上馬車,掀開袖子,便瞧見了江心月手腕上被繩子磨破的面板。
少女白藕似的腕上,兩道滲出血來的創口觸目驚心。
伍子隱的黑眸冷了一冷。
“我孃親,在我十歲的那年,被害了。”
被害?!
江心月大驚。
她聽伍墨疏曾說過,伍子隱的孃親是在回京都的路上病逝的,原來,並非病逝,而是……被害了嗎?!
“她被害前,還在為我編柳條環……”伍子隱淡淡地說著,語氣就像是在說天氣那般輕描淡寫。
但江心月完全可以體會得到此時他內心翻湧的波瀾,與深藏在這波瀾之下的痛苦。
伍子隱拿出一個小玉瓶,修長的手指蘸上藥膏,輕輕地替江心月塗抹。
“滿地散落的柳條,與江邊你散落的柳條一般無二。”
說到這兒,伍子隱的手微微地頓了一頓,又繼續道:“所以,某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第二次。”
江心月的唇,微微地顫了一顫。
人是怎麼可能做到面無表情地說出如此痛苦之事的?
那應該是……
經歷了無數次煉獄般痛苦的煎熬,經歷一次又一次因為憤怒卻又無能為力的吶喊,最終淡然地認命之後吧……
江心月輕輕地握住了伍子隱的手。
“阿兄,我不會有事的。你看,我眼下不也是好好的嗎?”
“我不會突然消失的,也不會讓自己受到傷害。”
“再說,我還有你,有二哥,有三哥。你們都會保護我的,是不是?”
伍子隱的身子一僵。
這隻小小的、柔軟的手上傳來溫暖的體溫,帶著讓他心安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