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內鴉雀無聲,眾人都呆住了。
餘佑安撫著青玉扳指,看著她的側臉。
曉得她膽大妄為,但真沒料到她妄為成這副樣子。
餘道遠是最受打擊的,震驚得連手裡的族譜和錦盒都掉在了地上,捂著胸口指著姜隱,整個人抖得跟篩糠似的:“你……”
字卡在喉嚨口半晌,竟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餘佑芸兩兄弟哭天搶地地圍了上去,聲聲呼喚著。
姜隱見狀,氣定神閒地吩咐道:“芳雲,派人將大伯父送去他之前的院子。再請個大夫給瞧瞧,哦,對了,診金我們出吧,算是我們做晚輩的一點心意。”
芳雲極力憋著笑,轉身去門口叫人。
餘佑芸狠狠地瞪向姜隱,但她卻迎著她的目光,一副坦蕩的模樣。
好處都被姜隱得了,偏還說這些漂亮的門面話,餘佑芸氣得牙癢癢,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更何況父親的身子要緊。
一陣亂糟糟之後,祠堂內又清靜下來,崔太夫人仍處於震驚中,餘佑安一聲不吭,餘佑瑤一臉欲言又止。
但姜隱才不管這些,巴巴地請老者將她的名字添在嶄新的族譜上。
她嘴上說著要與餘佑安互相信任,但心裡卻覺得若是自己的名字寫在了他家的族譜上,那便更靠譜了。
老者覺得今日遇上太多出格的事,也不在乎再多一樁,便取了筆翻開了族譜。
原本族譜裡的人名都謄抄了過來,還細心地將餘估安前兩任妻子的名字都寫上了。
老者暗道,左右她都自己抄了,為何還多此一舉要讓他來寫這個名字,再一細想也想通了,約莫是這個流程才是重點。
姜隱如了願,自己的名字出現在了餘家的族譜上,她也正式地給各位祖宗上了香,隨後清點了收回來的九百兩銀子。
這頭,餘道臻父子兩人乾坐了半晌,見事情了結,餘道臻才慢吞吞地走到餘佑安跟前。
“安哥兒,你也曉得三叔手裡沒什麼閒錢,這六百兩我可否慢慢給你。”他略顯艱難地說出了口,臉漲得通紅,羞愧難當的樣子。
餘佑安正要開口,卻被姜隱拽了一把。
“三叔,說句不敬的話,您入贅了趙家,便算是我們餘家的姑娘了,當年只給了您五十兩,這哪裡夠啊。”
“如今再分家,分給您的物件,您若想要便拿去,若不想拿就扔在這兒,日後您回來也好用。”
姜隱說到此處,不好意思地笑笑:“至於銀子,我們沒臉同您要,只要您願意,往後常回家來陪陪祖母,有什麼事,與我們小輩多說說便是了。”
餘道臻一聽,險些落下淚來。
原本還擔心這侄媳婦也要自己拿出六百兩來,如何將這筆銀子掙出來,他已經盤算了半天了,沒想到人家就沒想著從自己手裡要錢。
他還未從激動中緩過神來,倒是他的兒子趙至林有了動作,他上前衝著餘佑安二人抬手作揖,深深一拜。
“多謝三哥哥、三嫂嫂不嫌棄,父親昨日過來原就只是想祭拜祖父,但大伯父強勢,父親又性子軟糯,他也沒法子。”
“是是是,我這人身無一技,是絕不會有他心的。”餘道臻微彎著腰身說著。
崔太夫人搭著秦嬤嬤的手走到他跟前,抬手摸了摸他的頭,雙眸盈盈含淚道:“兒啊,陪母親走走吧。”
餘道臻哽著聲應著,扶著崔太夫人出了祠堂,漸行漸遠。
姜隱派人送兩個族老回去,還贈了他們不少土儀,隨後便顧自回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