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熬了大半宿,她缺覺缺得厲害,一邊往屋子走,一邊打發芳雲她們:“你們且忙去吧,我補個覺。”
邁過門檻,她轉身欲關上房門,抬頭就看到了餘佑安的臉,再一細看,哪裡還有芳雲她們的身影。
“侯爺跟著我做什麼。”心思一動,想到了什麼,“我的名字已經寫在族譜上了,您可不能私自劃了去。”
他不語,提腳打算進來,她卻一挺胸,擋住了他的去路:“侯爺若無事還是回吧。”
他定定地站著,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白若凝玉的臉龐,雙耳墜著一副白玉葫蘆耳墜,她頭一歪,那葫蘆就微微晃動著,像是湖面蕩起的波瀾。
回想她方才在祠堂據理力爭,殺伐果決的模樣,叫他驚訝又驚喜。
好像,她真的不再是那個她,一如他不再是那個自己。
“侯爺?”見他望著自己猶如老僧入定兀自發呆,她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叫了他一聲。
他回神定了定心,乾巴巴地問了句:“那九百兩你打算怎麼處理。”
姜隱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他追過來是為了那銀子。
“三百兩還給祖母,三百兩放入公賬,還有三百兩,留給四妹妹,日後添作嫁妝,總之,侯爺放心,我不會貪沒的,這樣分,如何?”
他欲再開口,卻被她的哈欠打斷。
她捂了捂嘴,打完哈欠就伸手推了他一把:“頂不住了,侯爺回吧,我睡會兒。”
說罷,她雙手扶門,重重地闔上了,也不管會不會撞到他,只一門心思地找她的床榻。
餘佑安退後一步,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左右一張望,正好看到趙嬤嬤慌慌張張縮回去的身影。
長吁了口氣,他轉身離開。
姜隱最終也沒睡成,餘佑安一走,趙嬤嬤便推門而入,湊到她身邊提醒:“少夫人,二姑娘後日便要出嫁了,您可曾同侯爺提過此事。”
原本,姜隱就因缺覺隱隱有些頭疼,被趙嬤嬤鬧醒更覺得頭疼欲裂,只說晚些會同餘佑安提,趙嬤嬤又提醒她,要準備為姜雪添嫁的首飾。
雖說她嫁來侯府時,也確實從家中坑了不少好東西過來,但為姜雪添妝,她還是隻準備了一副赤金頭面。
趙嬤嬤嫌棄她出手寒酸,她卻不在意:“我若準備得太好,豈不是削了母親和二妹妹的顏面,不好太出挑的。”
她打定了主意,趙嬤嬤自然也勸不動她。
至於回姜家吃喜酒這事兒,她還沒跟餘佑安開口,崔太夫人倒是先提起了,也是她派人通知餘佑安的。
姜雪出嫁這天,餘佑安與她一起坐的馬車去的姜府。
她捧著手爐,偷偷打量了一眼身邊四平八穩端坐著男人。
平時他都是獨自騎馬的,今日是怎麼回事,今日居然來跟自己擠馬車了,害得芳雲和趙嬤嬤帶著宣哥兒只能坐了另一輛馬車。
她瞟了他一眼,又想起清早芳雲同她說的話:“侯爺說那三百兩不用入公賬,留給少夫人使。”
她想不明白,他無緣無故地送自己銀子做什麼。
趙想越迷糊,她委屈巴巴地偏頭看去。
餘佑安從她一開始瞧自己時就察覺了,後來發現她看自己的次數越來越多,險些將他瞧紅了臉,終於忍不住在她再次看來時,突然轉過了臉去。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