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告訴他們,”蕭自楠接過話頭,神色重新變得凝重,“我此番在青州的發現。”
蕭自閒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快講。
“青州有個不起眼的小鎮,背靠連綿群山。我路過時,發現鎮上竟見不到一個青壯勞力,留下的全是婦孺和老人,連老頭都屈指可數。”蕭自楠的聲音低沉而嚴肅。
姜隱心頭咯噔一跳,這種情形,要麼是壯勞力被強行徵走,要麼就是被巨大的利益誘惑去了別處。
她屏住呼吸,靜待下文。
蕭自楠繼續道:“我暗中查訪多日,才從幾個老人嘴裡撬出點訊息。說是早年山裡發現了礦洞,鎮上的男人大多都去礦上‘發財’了,一去數年,杳無音信!”
“礦?!”姜隱眼睛瞬間亮了,差點脫口而出“什麼礦?在哪?值錢嗎?”
誰還沒個家裡有礦的夢想呢?她趕緊壓下心頭的躁動,示意蕭自楠繼續。
“我前後數次潛入山中搜尋,費盡周折才找到那處礦洞。進去一看,才發現那裡遠不止一個煤礦那麼簡單!”蕭自楠的眼神變得銳利無比,“礦洞深處,竟藏著巨大的熔爐和鐵砧!挖出的煤被就地處理,直接用來……打鐵!”
餘佑安瞳孔驟縮,脫口而出:“有人在私造兵器?”
蕭自楠迎上他震驚的目光,重重一點頭。
“對!就是私造兵器!而且,”他語氣斬釘截鐵,“那兵器的制式,絕非我大邕軍中所用,我在邊關與南疆軍交過手,一眼便認出,那是為南疆軍隊量身打造的!”
姜隱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頭頂,整個人都僵住了。
是誰,竟如此膽大包天,私造兵器已是死罪,竟還敢為敵國效力,到底是誰為賺金銀,做出這等叛國背祖、喪盡天良之事。
“在那裡,我看到了一個‘熟人’。”蕭自楠突然丟擲一個重磅訊息。
“誰?”餘佑安追問,聲音繃緊。姜隱也情不自禁地向前傾身,一瞬不瞬地盯著蕭自楠。
蕭自楠語帶寒意,回望著餘佑安:“你可還記得,林章平身邊那個跛腳的心腹謀士——馬、濟、遠!”
姜隱雖不認識馬濟遠,但這個名字一出,她瞬間就明白了。
私通敵國、販賣軍械的幕後黑手,必是林章平無疑,或許他當不了皇帝,但他手中的滔天權勢,足以支撐他做任何他想做的惡事!
難怪他要不擇手段,將一個個對手踩在腳下,碾入塵埃!
“竟然……是他!”餘佑安倒吸一口涼氣,臉上寫滿難以置信。他懷疑過是趙盛的人馬,卻萬萬沒料到會是林章平。
房間裡陷入一片死寂,三個男人面色鐵青,沉默如同巨石般沉重。
姜隱心中翻江倒海,疑問如毒藤般纏繞。她按捺不住,打破了沉默:“就算林章平想和南疆做這刀口舔血的買賣,他又為何非要陷害定國公?”
他已經賺著要命的錢了,何必再冒險去構陷蕭家這樣的國之柱石。一步踏錯,便會萬劫不復,能讓他甘冒如此奇險,背後定有更大的圖謀。
“因為南疆的地理所限,鐵礦極缺,幾乎無鐵可用。”蕭自楠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聲音冰冷地剖析,“打仗,靠的是刀槍劍戟,靠的是鐵,若在戰場上,南疆軍隊突然大量裝備精良鐵器,傻子都會起疑!”
他抬眼,目光如寒星般刺人。
“所以,林章平必須把對陛下忠心耿耿、又對南疆瞭如指掌的老將徹底剷除,只有這樣,等南疆大軍亮出嶄新的兵器,兵臨城下之時,大邕才會猝不及防,才會……徹底亂了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