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沒動,抖手亮出雙刀,一刀迎著短棍架上去,一刀斜插向張宗新肋下。
刀棍相接的同時,另一刀也刺中了張宗新的身體。
他整個人噗一下散開了。
身後有微風拂起。
我身子未轉,刀先變向,一刀過肩格於背上,一刀自腋下穿過反刺。
噹的一聲大響,一擊重重打在格於背上的刀身上。
緊跟著就是低沉悶響。
自腋下刺出的那一刀明顯刺入皮肉。
血腥味兒飄散。
中刀的身體倏地後退。
我不轉身只扭頭,正看見張宗新捂著肋下退入霧中,化為一道模糊的黑影。
地面留下一道淋漓的血跡。
我微眯了下眼睛,急步沿血跡追趕。
兩步間,便趕上了已經轉身,正往霧中逃竄的張宗新。
我當即低喝一聲,躍步上前,掉轉刀身,以刀柄打在張宗新的背上。
張宗新中招,踉蹌著向前跌撞。
我再上一步,將右手刀收起,抬手拍在張宗新的肩膀上,叫道:“你輸了!”
張宗新身子一滯,猛地轉頭,剎那間變成了個滿身衣衫襤褸,頭髮髒長虯結,滿臉盡是傷痕的兇厲模樣,一張大嘴佔了半張臉,滿是利刃般的尖齒,頭一扭過來,張嘴就朝我拍在他肩上的右手咬過來。
我忙不迭地縮手。
張宗新下半身依舊向前跑著,上半身卻是一扭,把整個人扭成了個麻花形狀,抬手摘下自己的腦袋,就朝我扔過來。
那腦袋飛在空中,嘴巴越張越大,最後佔了整個面孔,鮮紅的舌頭如同長繩般急速伸出,向我猛捲過來。
我立刻後退,堪堪退了一步,便聞到身後有淡淡腥風捲過來,當即斜邁一步,側身躲閃。
“嗷嗚”一聲大叫。
一隻長著張宗新面孔的斑斕猛虎破霧而出,自我身側躍過來,爪牙閃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光芒。
我一刀斬向虎頭。
不想那猛虎在空中一擰身子,躲過我這一刀,猛揮爪子打在我的手腕上。
我低呼一聲,短刀脫手,踉蹌後退。
人頭飛至,對著我的腦袋就咬下來。
我左手刀刺出,正捅進那張開的大嘴裡。
人頭嘴巴猛地合攏。
我急忙抽刀撤手,哪知刀卻卡住了,一把沒拔動,當即毫不猶豫地棄刀抽手。
人頭叼著短刀縮回霧中。
老虎落地扭身再撲。
我急忙捂著右手腕後退。
堪堪退出一步,背部突感有銳器刺破衣服。
我立刻收縮背部肌肉,停止後退,斜向左邁出一步。
嗤啦一聲長響。
閃著寒光的利刃劃破衣服,自我身側穿了過去。
這刀,卻是早就等著我身後的霧中,保持安靜不動。
我被猛虎逼迫後退,就等於是自己往刀上撞。
要不是反應夠快,這陰險的一刀就能把我當場刺個透心涼。
我躲過這一劍,立刻停在原地不動。
猛虎和長刀忽地縮回霧中。
霧中重重黑影裡有一個快速擴大,衝破霧氣遮蔽,站到我面前,正是張宗新。
他問:“惠道長,你已經輸了,還要再比下去嗎?”
我說:“這就是你說的幻術?怕不是那麼回事吧。”
張宗新道:“幻術之道,千變萬化,就算黃元君也不敢說辯識天下幻術,你還年輕,見識不多,看不懂也正常。比試已過,不如就此罷手,我們出去只說鬥了個平手,從此之後大陸朝天各走一邊,你做你的高天觀弟子,我繼續在京城行醫治病,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看怎麼樣?”
我反手摸了摸背上的衣服破口,猶豫片刻,道:“好,你撤了霧氣,我們出去吧。今晚的事情到此為止。”
張宗新微微一笑,道:“你站在原地不要動,我在霧中多有佈置,撤霧的時候,這些佈置一併會被啟用,如果亂動,很可能會傷到你。”
我道了聲好。
張宗新手掐法訣,念動咒語,將手往空中一招,瀰漫的霧氣便向著他的手滾滾湧動。
我便如他所說的那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霧氣自兩側湧過,那些時隱時現的黑影也不停擦身而過來。
便見那些黑影的形象千奇百怪,有牛頭馬面,有殘屍斷肢,有虎豹飛鷹……但無一例外,全都長著張宗新的臉。
看起來,彷彿無數個輪迴的張宗新都集中到了一起。
眨眼功夫,霧氣快速變薄變淡。
四周的景象變得清晰起來。
依舊是在那個客廳裡。
張宗新的位置距離我不過兩步之遙,我探手一拳就能打到他。
我鬆了口氣,對張宗新道:“好手段,這次是我大意了,護身法器都沒有帶,等以後有機會,帶齊傢伙,我們再鬥一……”
話沒說完,一柄利劍突然自右側憑空出現猛刺下來。
我嚇了一跳,急忙往左躲閃。
可剛一邁步,便覺得利刃破衣及體。
我急記將身子一扭,躲過這一擊,用眼角餘光一瞟,卻見偷襲的正是張宗新,當即怒喝道:“張宗新,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鬥法啊,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聲音卻是從我左後側方傳來。
我向聲音來處斜眼一瞟,卻見說話的也是張宗新,正舉劍向我背心刺下。
「二合一了哈。白天出去辦事,回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