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本宮下旨給鄭芝龍,讓他採買火器,他可會應允?”朱慈烺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一千支太少了,”沈廷揚笑道,“不如要五千支。一支斑鳩腳不過四兩銀子,五千支才兩萬兩,十二門紅夷大炮最多兩千兩,對於東南海商來說微不足道。但貨源實在難以獲得,不過鄭家有門路,從安平鎮、廣東、日本都能採買,上萬支也不難。”
“那就要一萬支!”朱慈烺眼中精光閃動,語氣堅定,“你的火器也先借本宮。本宮要在海沙島練兵佈防,會一會那傳說中的八旗勁旅!”
“殿下,您說要對付八旗軍?”吳襄的聲音有些顫抖,佈滿皺紋的臉上寫滿了擔憂。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啊!”曹友義急切地向前邁了一步,手指不自覺地捏緊了腰間的佩刀。
朱慈烺站在窗前,目光透過窗外望向遠方。大沽口的海風裹挾著鹹腥味飄進來,讓人不由得想起京城陷落時的血腥場景。
“怎麼,你們也被八旗軍嚇破了膽?”朱慈烺轉過身,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吳襄搖了搖頭,滄桑的面容上浮現出一絲痛苦:“不是嚇破膽,而是實話實說。如今我軍將士,光聽到滿洲韃子的名號就要抖三抖。這仗要怎麼打?”
“千歲爺,老夫也覺得此事還需慎重。”曹友義撫著鬍鬚,愁眉苦臉地道,“八旗鐵騎的威名,您是知道的。就連我們引以為傲的關寧軍,也只有吳家的家丁才敢與之正面交鋒。”
堂內一時陷入沉默,只有遠處傳來的海浪聲在迴盪。朱慈烺負手而立,目光掃過兩位老將:“克難新軍中,就有一千多號不懼韃子的好漢。”
“什麼?”兩位老將同時一驚,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朱慈烺走到案几前,輕輕撫摸著桌上的地圖:“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們呢??雖然人數不多,但足以在大沽口給韃子一個教訓。”
吳襄和曹友義面面相覷,驚疑不定。哪裡又冒出來這麼個神秘隊伍?
“現在天下人畏韃子如虎,都覺得不可戰勝。”朱慈烺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如果不能打破這個神話,本宮去了留都也難立足。”
他的手指在地圖上劃過,在山海關處停了下來:“與其退守江南,不如在這裡一搏。若能打出一個澶淵之盟,割地、和親、歲幣都可以談。只要韃子退出長城,一切都好說。若實在不可為,再南下也不遲!”
“殿下深謀遠慮。”吳襄恍然大悟,眼中閃過一絲敬佩。
朱慈烺轉向吳襄,語氣變得鄭重:“老泰山,山海關那邊一定要守住。本宮只求在大沽口挫其銳氣,但絕不能讓他們得了山海關。”
“老夫這就去信二哥兒。”吳襄拱手應道,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
朱慈烺又轉向一旁默默站立的沈廷揚:“五梅,東江鎮的事情交給海軍衛全權負責。不必拘泥於皮島,遼東、朝鮮沿海的島嶼都可以考慮。”
沈廷揚欲言又止,眉頭緊鎖:“殿下,朝鮮已經...”
“不必在意他們現在效忠誰。”朱慈烺打斷了他的話,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本宮不要他們稱臣,只要在他們的地盤上開東江鎮。若是不從,就讓他們嚐嚐我大明水師的厲害。”
海風吹動窗欞,發出咯吱的響聲。堂內的氣氛漸漸變得輕鬆起來,兩位老將的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