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吳襄和弟弟吳三輔則建議他或鎮守北京,或駐守太原,總之要在外擁兵自重。信中措辭謹慎,卻字字珠璣。
這讓吳三桂頗感意外。他放下信件,起身在房中來回踱步。弟弟吳三輔如此建議也就罷了,畢竟他現在正得寵,自然不願兄長南下分其權勢。可父親為何也要自己留在外面?
難道是因為太子已將克難新軍牢牢掌控,老吳家在其中並無多少話語權?所以父親才想讓自己保留這點實力?若真是如此,自己還真不能南下。就守在山海關,看看情況再說吧。
正當他思索間,門外傳來一個濃重的陝西口音:“爵爺,陳姨娘備了些江南小菜,請您過去用膳。”
吳三桂一怔,這才想起是陳圓圓帶來的那個保鏢,據說是三弟從軍中找來的把總。這可不就是朱慈烺尋來的那個特務。如今悄悄運作藉著送陳圓圓的機會,以保鏢的身份隨侍在陳圓圓身邊跟著來到了山海關。
這邊,馮元颺將吳三桂送出臨時總督衙門後,緩步踱回後院書房。王永吉和田存直已在那裡等候,
“馮撫臺,要咱家幫您寬衣嗎?”田存直眼珠一轉,試探著問道,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
馮元颺聞言一愣,隨即面露尷尬之色。這太監莫不是想給自己送美人?堂堂東林君子,豈能與閹黨同流合汙?想到這裡,他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不必了。”他板著臉回絕,語氣中帶著幾分生硬。
“難道沒有衣帶詔?。”田存直嘟囔了一句,目光卻始終緊盯著馮元颺的腰間。
“衣帶詔?”馮元颺眉頭皺得更緊了。
“密詔啊!”田存直眼睛驟然發亮,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馮撫臺,您就別藏著掖著了。咱們都是自己人,有什麼話還不能說?”
王永吉也在一旁附和:“是啊,趕緊拿出來讓我們看看。這種時候,大家都得心裡有數才是。”
馮元颺額頭滲出細汗,心中暗暗叫苦。這哪裡是什麼密詔,簡直就是明詔了!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那裡確實藏著一封信,可他原本是想找個合適的時機再拿出來的。
“你們...你們又是怎麼得知這份密詔存在的?”他強作鎮定地問道。
“這還用問?”田存直笑得更加意味深長,“您方才說那宮變之事時的態度,分明就是陛下的人。既然是為皇上辦事的,定然帶著密詔來。”
馮元颺心中一沉。若連這二人都能猜到,那吳三桂豈不是也...想到這裡,他不禁打了個寒戰。方才與吳三桂談話時,對方那若有所思的眼神,莫非已經看出了端倪?
他長嘆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個普通訊封:“詔書是給王總督一人的。”
王永吉急忙邁步,恭敬地接過信封,手指微微顫抖,當場拆開細讀起來。燭光下,他的表情變化莫測,時而凝重,時而釋然。
“怎麼樣?”馮元颺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
王永吉趕緊把手中的書信交到田存直手裡:“田公公也看看,陛下有事交代。”
仔細一看,這密詔居然透露了兩個重大訊息:一是令王永吉將督標交給田存直統領;二是詢問定王等人是否抵達永平,若已到達,命二人務必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