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暮色沉沉。
原毓宗跪在李過和唐通面前,額頭不斷滲出冷汗,聲音顫抖得厲害:“兩位將軍,下官斗膽稟報,朱家父子確實在天津衛中!還請速發大兵,圍城擒拿!”
帳內燭火搖曳,李過和唐通對視一眼。此前剛從李自成派來的援兵口中得知,北京城內的崇禎不過是個替身,正主早已不知所蹤。如今朱家父子的真實位置暴露,本該是天大的好訊息,可原毓宗帶來的情報卻讓他們心頭一沉。
“你親眼見到吳三桂了?”唐通眯起眼睛,手指輕叩桌面。
原毓宗雙手撐地,頭埋得更低:“千真萬確!他率領鐵騎直衝西門,下官親眼所見,那氣勢...那氣勢...”說到這,他聲音越發顫抖。
李過坐在主位上,眉頭緊鎖。遼東軍素來以悍勇著稱,吳三桂更是其中翹楚。他們手中僅有萬餘人馬,要圍城擒賊,無異於自投羅網。
“具體說說,吳三桂帶了多少人馬入城?”李過沉聲問道。
原毓宗嚥了口唾沫:“約有三兩千騎兵,再加上朱賊從京城帶出的克難營、虎衛營,以及曹化淳臨時招募的壯勇,總數不過一萬五千。”
“一支千人騎兵在東門待命,西門有兩千精銳把守,其餘人馬分散在城內各處。”原毓宗繼續道,“但城中軍心不穩,許多將士都在觀望。”
李過輕撫鬍鬚,目光閃爍:“一萬五千?倒也不是不能打。”
“侯爺英明!”唐通拱手道,目光灼灼,“末將願為前鋒,先探虛實。我部近日操練有成,正愁無處施展。”
“好!”李過一拍案桌,“你為前鋒不過記住,無需速戰,只消拖住朱賊,等候大軍到來便是。”
“末將明白。”唐通神色凝重,“必不負侯爺重託。”
與此同時,天津衛城內。
巡撫衙門外,金斌等叛將的首級高懸,鮮血順著木樁緩緩滴落。衙門內燈火通明,朱慈烺正與郝搖旗等人對酌。
“來,諸位兄弟,滿飲此杯。”朱慈烺舉起酒碗,面帶笑意,“戰場之上,不過是兵不厭詐罷了。如今你們都是自己人,本宮自然推心置腹。”
郝搖旗端著酒碗的手微微發抖。他看著眼前這位年僅十六的太子,心中發寒。早已不敢象之前那般輕看這位太子爺!現在他們已經知道那即將攻破的院門內的就是真皇帝,卻被他們輕易放過,如今想來,分明是這少年太子的連環計。再看金斌等人的下場,處處都彰顯這位年輕太子的鐵血手腕。
席間氣氛略顯凝重,眾人頻頻舉杯,卻都心不在焉。朱慈烺似乎渾不在意,繼續與眾人談笑風生。
“搖旗兄弟。”朱慈烺突然開口,“闖王的人馬已至河邊,你可知是哪支人馬?”
郝搖旗心頭一震,剛要開口,卻見朱慈烺擺了擺手。
“不必多言。”朱慈烺淡然道,“你們的兵器、戰馬,本宮已命人收走。你等且去北城歇息,待海船到時,同本宮南下。到得江南,自有富貴榮華。”
郝搖旗渾身一顫,這分明是軟禁之意,難道是看穿了他的用心!他慌忙跪地表忠心道:“千歲爺明察秋毫,搖旗佩服!”
席間其他人也紛紛跪伏,連聲稱是。朱慈烺微微一笑,繼續飲酒。
...
月上中天,城外十里處的軍營中。
“報!”一名斥候匆匆奔入中軍大帳,“前方探馬回報,城中似有異動!”
李過立即起身:“說!”
“城中火把晃動,似有大隊人馬在調動。”斥候稟報道,“而且城頭上的守軍也在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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