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的眼睛亮了起來。這是要引闖軍主力入城,削弱外圍防守,為克難營的突圍創造機會。
“好!”他猛地一拍案几,“李指揮果然深謀遠慮。你即刻調離崇文門,來本宮身邊參謀軍機。崇文門就交給祖澤溥統領。”
他隨即喚來黃大寶,吩咐道:“去支三千兩銀子給祖澤溥。”又將吳三輔叫到身邊,低聲耳語:“你去告訴祖澤溥,就說本宮對他極為信任,待到江南後,必有重用。”
殿內燭影婆娑,忽明忽暗間,一個身材魁梧的白麵男子從陰影中走出。正是錦衣衛指揮僉事,大漢將軍駱修身。
“殿下。”他抱拳行禮,聲音洪亮,“末將以為,流賊必從西北方向而來。我們應當在阜成、西直、德勝、安定四門大張聲勢,讓賊人不敢輕易分散兵力。”
朱慈烺眼前一亮,立即追問四門守將的姓名。得知分別是張世忠、朱國勇和林一虎後,當即下令每人發放三千兩銀子,用以招募士兵。
“重賞之下定有能人。”朱慈烺站起身來,踱步至窗前,“先把聲勢造出來,讓李自成投鼠忌器。”
最令人擔憂的是李自成會分兵圍城,那樣一來,突圍的難度將成倍增加。至於吳三桂的援軍到底能否及時趕到,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就在這時,又一個傳令兵匆忙跑來:“稟報殿下,西直門外發現敵軍斥候!”
朱慈烺眼神一凜:“傳令下去,全城戒備!”他看向眾將,“諸位,京師安危,就在此一舉了。本宮在此立誓,但凡有功者,必重重有賞;若有臨陣脫逃者,殺無赦!”
眾將紛紛跪下:“末將等必死戰到底!”
朱慈烺滿意地點點頭:“很好,諸位即刻回防。本宮會派監軍到各處城門,原監門官一律免職。記住,一旦發現敵情,立即派人通報本宮。”
“朱純傑!”他又喊道,“傳令下去,讓克難營全軍備戰,隨時準備增援各城門。另外,派人去清馥殿清點房間,務必確保所有將官家眷都能安置妥當。”
眾人領命而去,偌大的豹房一時只剩下寥寥數人。朱慈烺揉了揉太陽穴,說:“本宮乏了,今晚在嘉樂殿歇息。”
吳襄緊隨其後出了豹房。兩人在一處僻靜的角落站定,月光透過樹影,在地上投下斑駁的痕跡。
“殿下今晚當真不走?”吳襄壓低聲音問道,眼中閃過擔憂。
他太清楚現在的處境有多危險——今晚不走,若不能在五天內突圍成功,等待他們的只有死守皇城和紫禁城這一條路。至於吳三桂能否及時趕到...他攥緊了拳頭,連他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朱慈烺抬頭望著夜空,漆黑的天幕上繁星點點。他知道,逃走很容易,但丟下父母臣工獨自離京,就只能投奔吳三桂。那位爺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一時間,各種念頭在腦海中翻湧。
“父皇母后都在,本宮豈能獨行?”最終,他斬釘截鐵地說道。
與此同時,紫禁城乾清宮內。
崇禎皇帝正在會見成國公朱純臣、錦衣衛都指揮使駱養性和駙馬都尉鞏永固。殿內氣氛凝重,燭光在三人臉上投下深深的陰影。
這三人代表著京城最後的權力支柱。勳貴一直掌控著京營和錦衣衛的力量,想要架空崇禎帝,談何容易。
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站在東暖閣內,銅質香爐中嫋嫋青煙繚繞,將他高大的身影襯得愈發挺拔。他低頭向崇禎皇帝彙報查訪結果,語氣中帶著幾分困惑:
“回皇上,微臣仔細查訪,太子殿下背後並無人指點。至於吳襄,也是昨日才被王督公引見的。”
檀木桌案前,崇禎微微頷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案上的奏章。閣內一時陷入沉默,只有簷下風鈴偶爾發出清脆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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