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校場內,吳襄正在指揮家丁們清點人數、分發衣甲。新招募的壯丁排成長隊,臉上神情各異。有人眉頭緊鎖,似在考慮家中老小;有人雙眼放光,彷彿已經看到了銀子;還有人東張西望,顯得侷促不安。
朱慈烺站在高臺上,目光掃過這些未來的護駕新軍。他知道,這些人中有多少是真心效命,有多少是為了銀子,還有多少可能在關鍵時刻倒戈。但現在,他們就是自己手中最重要的籌碼。
“開始訓練吧。”朱慈烺下令道,“先教他們站軍姿和佇列。”
隨著軍官的呼喝聲,新兵們開始笨拙地排列隊形。有人踩到別人的腳,有人走錯了位置,還有人左右不分。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些烏合之眾變成一支能用的軍隊。
朱慈烺站在那裡,看著這些人慢慢適應軍事訓練的節奏。他知道,時間緊迫,李自成的大軍隨時可能兵臨城下。這些人的忠誠需要時間來培養,但時間,恰恰是他最缺少的東西。
看了一會,朱慈烺抿了抿嘴,下了高臺。身後跟著吳襄和正在校場內的三位講官邁步走進一側老兵休息的帳篷。
這群老兵剛結束訓練,濃重的汗臭味撲面而來,混雜著皮革和鐵鏽的氣息。
“太子殿下駕到!”吳襄趕緊大聲喝道。
帳篷內,十個神色倦怠計程車兵急忙起身跪在地上,身上沾滿了訓練時的塵土。
他們聽到腳步聲,頭埋得更低了。
“都起來吧。”朱慈烺輕聲說道。
沒人動。
“這是命令。”他加重了語氣。
士兵們這才戰戰兢兢地站起來,卻依然低著頭,不敢與他對視。
朱慈烺環視一圈,找來幾個木墩,擺在地上:“都坐下說話。”
士兵們面面相覷,彷彿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一個年輕士兵偷偷抬頭看了眼朱慈烺,又迅速低下頭去。
“怎麼,本宮說話不管用了?”朱慈烺板起臉。
眾人這才小心翼翼地挪到木墩旁,像是怕把木墩坐壞似的,只敢坐在邊緣。
朱慈烺的目光落在那個老兵隊長身上。他四十出頭的年紀,臉上佈滿滄桑的皺紋,眼角有一道明顯的刀疤,顯然是沙場老兵。這樣經驗豐富計程車兵,正是他最需要的人才。
“老哥兒,叫什麼名字?”
“回...回稟殿下,小人叫趙虎。”老兵聲音有些顫抖。
“在勇衛營待了多久了?”
“快二十年了。”
“可有妻兒?”
趙虎低著頭,沉默了片刻:“回殿下,尚未娶妻。”
這句話像一把重錘,砸在朱慈烺心頭。大明軍戶的悲劇,盡在這短短几個字中。他們世代從軍,卻連一個安穩的家都難以擁有。
帳篷裡一時陷入沉默,只有外面傳來的操練聲。
朱慈烺從袖中取出一疊銀票和文書,遞到趙虎面前:“這是賞銀十兩,還有一份江南五十畝良田的地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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