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紙面,這批火炮足夠裝備一百個團,近三十萬新軍。他正在盤算著如何分配這批軍火,忽然聽見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千歲爺!”李巖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臣有緊急軍務稟報!”
朱慈烺抬起頭,看向門口。陽光在他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光影,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進來說話。”他的聲音平靜而沉穩。
李巖推門而入,單膝跪地:“千歲爺,剛收到探子的密報,多爾袞已經在東陽府完成了正青旗的編制和計口授田工作。而且……”他頓了頓,“英吉利人給他們送來了十門雷霆炮。”
朱慈烺的手指在案几上輕輕叩擊,發出有節奏的聲響。窗外的寒風呼嘯而過,吹動了案頭的文書。
“看來,”他緩緩開口,“我們要加快進度了。”
兩日後,朱慈烺正與魏藻德、吳襄在書房內商議軍務。案几上攤開著幾份軍報,燭光下映照著三人凝重的面容。聽到急促的腳步聲,朱慈烺抬頭望去,見李巖如此慌張,不由得皺眉。
“殿下!大事不好!”
李巖一臉焦急地衝進書房,額頭上還掛著細密的汗珠,臉色蒼白得嚇人。他的衣衫有些凌亂,顯然是一路急匆匆趕來。
“何事如此驚慌?”朱慈烺放下手中的奏摺,目光如炬。
李巖快步走到書案前,深吸了幾口氣才穩住呼吸:“李自成起兵造反了!”
吳襄聞言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手指輕輕敲擊著案几:“不過是區區流寇,有何可懼?前鋒部隊已經壓上陣線,總能拖延一陣。”
“正是。”魏藻德捋著鬍鬚,語氣平和,“太子的精銳部隊威名赫赫,何須如此擔憂?”
朱慈烺卻沒有說話。他敏銳地察覺到李巖的不安並非無的放矢。這位平日裡沉穩的軍師,今日竟如此焦慮,必有蹊蹺。燭光下,他的目光在李巖臉上停留片刻,等待下文。
“殿下,現在的李自成已經不同往日了。”李巖壓低聲音,目光掃過房內三人,“他不僅在襄京等地實行圈地紮根,還搞什麼計口授田。這一招實在是高明,軍心穩固不說,對百姓的號召力也大增。”
朱慈烺神情凝重:“繼續說。”
李巖走到牆上掛著的地圖前,指著江陵一帶:“更要命的是,左良玉生死未卜,左軍軍心渙散。據探子回報,前線部隊正朝目標疾進,明顯是要避戰!”
“左良玉這個老狐狸。”朱慈烺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寒意。
吳襄站起身來,踱步到地圖前:“就算左良玉避戰,李自成也不過是烏合之眾,豈能與太子殿下的新軍相比?”
“將軍此言差矣。”李巖搖頭,語氣凝重,“殿下可還記得山海關之戰?李自成以六萬兵力抗衡吳三桂和玄軍十餘萬,苦戰至深夜才敗退。若當日只有豪格那一萬八千人,恐怕早就被李自成吃掉了。”
此言一出,書房內頓時安靜下來。燭火搖曳,在牆上投下晃動的影子。
朱慈烺眼神一凝,他想起了斷魂谷之戰的場景。那一戰克難新軍以少勝多,但李自成在山海關的表現確實也不容小覷。當時若非玄軍主力及時趕到……
“還有更糟的。”李巖走到書案前,俯身壓低聲音,“現在正值秋收之後,是紳佃矛盾最尖銳的時候。佃戶要抗租,地主要逼債。加上江陵沒有免糧五年的恩典,官府還要徵稅,民怨沸騰。李自成的細作早就在各地散播計口授田的訊息了。”
“這個李自成,打得好算盤!”朱慈烺猛地一拍桌案,茶盞震得一跳。
“正是!”李巖急道,手指在地圖上劃過,“若是讓他佔了武昌、漢陽,江陵糧道就斷了。江南各地糧價必然飛漲,到時候……”